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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94)

这一日玺儿传来消息,说是陈松接了圣上赐婚的圣旨,二十天后是个好日子,着陈松与沈宝用完婚。

守铭大气不敢喘,好长时间听不到殿下的动静,他偷偷抬眼去看,正看到殿下一下子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朝着水牢而去。

殿下去水牢,守铭是不能跟着的,那里只有阿感跟玺儿可以进出。守铭虽是太子别院的大总管,但水牢里的守卫他都没有见过,那个地方不在他能管理的范围内。

这天晚些时候殿下才从水牢回来,殿下穿的是白色衣服,但现在已看不得,守铭知道这件衣服也是不能要了。

从这天起守铭开始发愁,以前的太子殿下待人温和可亲,对奴婢与下属们极尽宽待,虽然现在也没苛待,但见不到太子殿下的笑模样了。

守铭眼看着太子殿下的戾气一天比一天重,直到有一天他实在忍不住,想去找阿感大人问一问,殿下到底怎么了?不会发展成要靠施虐才能获得内心平静的暴戾之主吧。

他刚走到水牢外,就看到一些掩着面的黑衣人押着一名老妇一名少妇还有一个孩子进了水牢。

守铭楞在原地,这些人是谁,从身形来看他不熟悉,掩着面了也看不见长相,但却十分顺利地进入了水牢,想着不是这里的看守也是替殿下办事的。

守铭知道这园子有秘密,水牢是一个,殿下的内室是一个,但他今日窥到了一点点,还是觉得震撼。

转天,难得阿感有时间,守铭还惦记着问他殿下的情况,就请他过来喝酒。

守铭因担心殿下,喝得略有些高,阿感酒量好,一直来者不拒,大总管喝了多少他就陪了多少,眼见大总管有些醉了,而他还精神着。

大总管忽然拦住他举杯的手,问道:“阿感大人,我最近心里苦闷,你说殿下是怎么了?天天阴沉着脸,只要是从水牢里出来,那一身的血味就别提了,衣服都废了好几身了。”

阿感:“总管大人,殿下的事咱也管不了,低头做事就好。”

守铭:“若是一两日还好,这都多少天了,你今日若不给我透个话,我可要天天睡不着喽。”

“你让我说什么,那水牢里关的自然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殿下对之用刑,有何不可。”

“穷凶极恶?那老妇那少妇,”说着守铭往旁边一比,“这么点儿高的孩子,都是穷凶极恶之人?”

阿感杯中的酒液一晃,然后被他一饮而尽,把眼中的情绪全部遮掩在了酒气里。

放下酒杯他与刚才无异:“嗐,那穷凶极恶之人还能在脸上刻字不成,按理您的岁数比我大不少,见过的事与人比我多,怎么连这点事儿都没看透。”

守铭想了想点了点头,听到阿感问他:“当时就您自个看见了还是身边跟了别人?”

守铭眼里像蒙了层雾,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一边拦着阿感给他倒酒,一边回他:“就我自己。我想着你该歇歇了,就私下去找你请你喝酒,这才看到了那三个人。我这一看心里更慌了,不会真是殿下性情大变,对恶人用刑尤不解恨,还要弄些妇孺儿童来,行那些欺负弱小才能满足的变,。态行为。”

“亏得您问了我,您可不能这样想殿下啊,这事您没跟别人说吧。”

“我怎么可能乱说话,再者,昨日晚上看到的,回来我就睡了,这一天忙得我脚不沾地的,现在才跟你有时间喝点小酒,说会儿话,我哪有时间跟别人说这个。”

阿感点头,嘴上说着:“那就好,那就好。”但面色却满不是这意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守铭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也不知阿感大人是什么时候走的,他被一缕阳光照醒,眨了眨眼,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凉。

他伸手去拿被子,抓了个空。他这才发现他并没有睡在自己的榻上。

昨天不该他值夜,他该当睡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榻上,可这里是什么地方?

看了眼周围环境,他再不敢相信也得相信,这里是牢房。

但他并不确定这是哪里的牢房,因为园子里的水牢内部他见都没见过。这时守铭已有了些猜想,一下子酒全醒了。

忽听外面有脚步声,他看到了太子殿下与阿感大人。守铭暗道坏了,看来他猜对了。

他跪下给殿下行礼,薄且说:“起来吧。”

守铭不肯起身,他道:“奴婢有罪,奴婢不该打听殿下的事情。”

他说着往前跪了两下:“但奴婢为的不是私心,是实在担心殿下才多观多言的。奴婢该死,请殿下恕罪。”

“把东西拿上来吧。”薄且道。

阿感接过黑衣人手里的东西,一碗药。他把此碗放在了守铭的面前,看了大总管一眼,小声道:“对不住了。”

守铭不知阿感这是在为向太子告密而道的歉,还是为着眼前的这碗药。

他磕巴着道:“殿,殿下,这,这是何意?”

“我知你忠心,但不知你忠心到何种程度,你毕竟是从宫中出来的。你与他们不一样,你认的是太子,而他们,认的是薄且。念你我主仆一场,我选了最不折磨人的毒药,且亲手来送你一程。”

太子殿下一如既往温和的语调,像是常常做的那样,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与他品评名家名画。

可事实是,殿下在告诉他,他该上路了,只有死人不会说话,他最后表忠心的时候到了。

守铭这时才意识到,他可能窥见了了不得的东西,这件事涉及到皇权,涉及到太子的命运。他后悔但也知无力回天,他是聪明人,只能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抉择。

守铭主动端起了碗,他道:“奴婢只有一句话想问,殿下这些日子在水牢里对那些人用刑,并不是在发泄心中郁气?”

薄且:“不是。”

守铭点了点头:“那奴婢就放心了,殿下还是以前的殿下,殿下并没有变,只是奴婢目光短浅看不透真佛。殿下真是长大了,奴婢心下甚慰。只希望殿下以后以奴婢为鉴,再当小心一些行事。”

说完他就把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阿感扭开了头,而薄且则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这毒药可能是不折磨人,但好烈啊,比昨晚喝的酒都要辣嗓子。

守铭趁着还有最后一点意识,他道:“请,殿下,看在,老奴这么多年,侍候的份上,饶我全家,还有,我那养子,”

他没有说完就倒下了,薄且对着他的尸身道:“恕你全家无罪,你的养子会永远继在你名下,给你供奉拜祭。”

陈家老宅,主屋与南侧的园子都已焕然一新。

清晨的阳光照进屋来,沈宝用缓缓地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沈宝用彻底醒过来后,她连鞋都没有穿,光着脚着着中衣跑到柜前,从里面拿出那份赐婚文书。

仔细地不知看了多少遍后,她才小心地把此书放回柜中。

“姑娘,您怎么又光脚下地了,说了您多少遍了,就算天气热起来了,也不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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