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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76)

沈宝用一惊,马上收拾起情绪,深深地看了一眼陈松后,她转身:“说完了,殿下。”

“你说完了,我该办正事了。”薄且声音提高,“陈松私闯别院,欲图不轨,念其在都城府任职期间兢兢业业,不曾有私,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判其五十鞭刑,打完之后扔了出去。”

还没等沈宝用说什么,薄且对她道:“你来执鞭。”

沈宝用走近薄且,小声地近乎哀求地道:“殿下,您不是已经答应了,”

薄且也压低了声音,打断她:“答应了什么,饶他一命放了他,我哪一点没有做到。你若不忍那就由我来亲自动手,你选哪样?”

沈宝用低下了头,单薄的肩膀不堪重负地在撑着她整个人。她有些抖,但没抖太久,最终她抬起了头:“我来。”

薄且咬了咬牙,明明是想看她痛苦来解恨的,但她现在真这么选了,薄且更气了。

“给她!”薄且道。

守卫把鞭子递了过来,陈松那边,恐怖的“嘎吱嘎吱”声又响了。只见他从水中被吊了出来,现在他整个身子都露了出来。

沈宝用这才看清,刚才的那一鞭是从他侧颈一直抽到了胸腹,他衣服都被抽破了。

沈宝用是亲眼所见薄且可以单手接住陈松一掌而无事的,所以他不像大部分贵族子弟,无身手无力量只能靠手下保护,这样的人若是使鞭,加之他对陈松的仇恨,五十鞭下去,陈松不死也会致残。

所以,必须得是她来。哪怕这个过程极其痛苦,她也要咬紧牙关撑下去。

沈宝用痛快地接过了鞭子,她轻轻甩开,鞭尾垂在地上。

薄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可没有这里看守的本领,这个距离是打不到人的。”

沈宝用前进了几步,她本已把眼泪憋回到了心里,但看到陈松在对着她笑,她差点又要哭了。

但她还是忍住了,她用尽全力地回以陈松一抹微笑,然后闭着眼把手中的鞭子甩了出去。薄且倒是没想到,沈宝用竟没用他催促,利索地甩出了第一鞭。

哪怕沈宝用没有使大力,鞭子抽在身上的声音还是让她心颤手抖。她怯懦了一下,第二鞭打得轻了,被薄且发现,他道:“你若不使力打得这样敷衍,就换人来。”

沈宝用只得加大力度,而薄且似乎还嫌不够,一直在后面道:“用力!不够!再用力!”

沈宝用额上开始冒汗,她忍着胳膊的疼痛咬着牙暗数道:“二十二,”

第二十三鞭抽下去后,剧痛从她胳膊处传来,她整个手臂抖得厉害。这一切都没有逃过薄且的眼,他忽然反应了过来,上前夺过沈宝用手中的鞭子。

沈宝用顾不得自己的疼,欲去抢回鞭子:“我刚才是不小心才失了准头,我后面会使力的。”

薄且咬牙切齿:“够了,你胳膊不想要了。来人,把人犯押回去,不用再打了。”

听到不用再打了,沈宝用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这时才感觉到右臂已疼到麻木,堪比她脱臼时的感受。

薄且不再理会陈松,把人打横抱起就走。陈松想问沈宝用的情况,但刚张嘴一口血喷了出来。其实他身上最重的伤还是最早捱的那一鞭,沈宝用力气再大,也抽不到皮开肉绽的效果。

他就这样被重新放入水中,如果身上这些鞭子是由别人来打,这样被放入水下,陈松哪怕再年轻力壮会武功,也抗不了多长时间。伤口一旦溃烂引起高热,神仙难救。

是以,太子让沈宝用执鞭就是算到了这一步,他是真的想留他一命,也是真的要他享极致的痛苦。

薄且抱着沈宝用往外走,他忘记她胳膊刚受过伤的事,别说执那么重的鞭子抽出去二十多下,按说重物都是不能提的。

他看向怀中已疼到闭上眼的沈宝用,就为了让陈松少受些罪,她忍着不说也不知强忍了多久。

薄且气一上来是真想把她扔出去,但现实是,他把人又往怀里抱了抱,坚实的胸膛让她更得劲儿的倚靠着,有力的双臂把人托得稳稳的,生怕颠簸会让她更痛。

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一顶十六人抬的大轿,守铭与玺儿一人掀起一边的帘子,方便薄且抱着人上轿入内。

这轿中俨然如一间屋子,坐卧起居的地方都有。

沈宝用疼迷糊了并不知这里是何处,她被薄且放到榻上时,一下子警觉了起来,这么地躺在薄且身边,她抵触她不愿,甚至感到害怕。

薄且见她又开始不顺从,却因说不清的逃避心态,不想再用陈松来威胁她。

他紧闭双唇,直接把沈宝用右边的袖子扯了下来,她肩臼已经肿得老高,必须接受及时的治疗。

沈宝用这时已起了高热,其实从她被人卸了胳膊又在薄且那里遭了打击开始,她就一直在硬抗,因为心里藏着事,惦记着陈松会不会来,会不会有危险,凭这一执念一直撑到了今日。

可今日发生的事也没让她好过,先是陈松被擒,之后水牢之行,再然后是被薄且强迫,此刻因过力而使肩膀旧伤复发,在不堪身体的带动下,她的精神也撑不下去了,这一倒有如堤坝崩塌。

沈宝用意识有些迷糊,但她知道呆在她身边是薄且,而且他扯了她的衣服。

她的肩膀因为肿症而发热发烫,薄且的手触在上面是冰凉的感觉,这让沈宝用想到了蛇。

她熟练地抓蛇把蛇当成美味之前,也曾有过野外被蛇缠咬的经历,这一刻薄且的手指就像是蛇,还是带毒的,沈宝用挥动完好的一边手臂打了过去。

薄且的注意力都在给她疗伤上,虽还是躲过了沈宝用的袭击,但脸颊被她的指甲划破了。

薄且制住她那只手,依然没有再拿陈松威胁她,但嘴里说出的还是威胁的话,不过换成了另一种:“你现在心里也清楚,若不能得到及时救治,你这胳膊就会被你作废了。”

紧接着肩膀处又是一凉,沈宝用感觉出来了,这应该是药膏,薄且在给她上药。然后她又听到他说:“玺儿进来。”

这下沈宝用才放下心来,不再是她与薄且单独相处了。这根弦不再崩着,沈宝用昏睡了过去。

这一场折腾,历时太久,也就是沈宝用不属温室娇花,否则早就倒下了。

在玺儿打下手的情况下,薄且处理好了沈宝用的肩膀。一摸她的额头知道她不光是伤处发热,她整个人都起热了。

薄且冲外面道:“回去。”

在他的命令下,这顶十六人抬的大轿开始启动。

玺儿没想到殿下并没有把沈姑娘放回西院,而把人直接抱进了他的院子。

“你不用再跟着,回西院呆着去。”

玺儿听此脚下一顿,回道:“是。”

薄且抱着沈宝用从外屋走到正厅,最后进到内室。这个地方沈宝用没来过,这里很大,比正厅都大。

硕大的一张床摆放在东边的墙边,西边挂着帘子,帘子后面是浴池。北面一排柜子,装的是衣物被褥,南边是书架,上面放满了书,比外屋书案后的的架子上放的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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