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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家有女种田忙(83)

作者: 一只鹅鹅 阅读记录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呢!”

县丞一行人原以为大人让他们来,是为了询问政务上的事。没想到只是与他们话些家常,又加上如此美味的饭菜,绷着的心总算放松了些。

席间都是柳家人发问,县丞他们作答。问的多是些地方民情与风俗。

突然,就听柳爹道:“我知此地重男轻女,但今日在此我先告诉各位我柳家不奉行这一套。我也不怕诸位笑话,我家芽儿是个有大智慧和大主意的。日后若是芽儿提了什么意见,你们不要因着她是个女儿家就将其否了。你们先听上一听,再想想有无道理。”

“另外,芽儿的主意多。日后若是芽儿有什么问题请教你们,你们也莫要搪塞她。我也不是在给诸位下什么保证,此番既然已经来到柴桑,我自然是希望我管辖下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是以,日后还请诸位协助于我!”柳爹说完,率先就杯中酒一饮而尽。

县丞与胡师爷握着酒杯的手,有些微微发颤。他们都已年过半百,在这柴桑县衙里呆了二十几年。他们见过各色各样的知县,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的。

没有豪言壮语,却句句入他们肺腑。

他们柴桑,好像有了希望。

月过柳梢,钱县丞与胡师爷并排走在空旷的街道。有风吹过,二人的酒都醒了些。

“老钱,你觉得这柳大人如何?”

钱县丞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弯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答道:“不好断言!不过,比起先前的那些人要好上太多。起码,柳大人有着他的抱负。不管能不能成,我能看的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希望柴桑的百姓能安居乐业。柳大人能有这份心,足已!”

胡师爷捋了捋胡子,道:“听闻柳大人出身农户,高中进士,外派时自愿选的柴桑。若是旁人,早就选了那些富裕的地方。即便是个八品县丞,也都能有些油水可捞。柳大人的这份心是真的难得,只可惜我们两个能力不足,若不然定能好好辅佐他一番!”

“谁说不是呢!你我二人能力若再强些,当年也不至于落榜!”钱县丞无奈苦笑。

他也有抱负,他也想为生他养他的家乡出一份力。可到底,是他无用。

“好了好了,莫感慨这些无用的。早些回去歇息,明日还有许多事项要禀告柳大人。”

夜,越来越深。

柳芽儿翻来覆去睡不着。来的路上她曾借宿过不同的村民家,也露宿过野外。可此时睡到所谓的家里时,竟然失了眠。

正值十月金秋,柴桑的秋天与小王庄的不同,颇有些夏日的味道。

卯时三刻,太阳就已爬的老高。

钱县丞与胡师爷抱着一摞的册子,刚踏进厅堂,就见柳大人已经端坐在案前,翻着一本书。

新官上任三把火,柳大人勤恳,想尽快了解本县的公务他们能理解。可让他们意外的是,案桌的另一侧坐着的是柳家的千金。

昨日柳大人的那番话,他们听是听了,却没往心里去。哪成想今日竟真的将人带过来办公。

“大人,这是本县的一些账目。”

“还有这,本县的卷宗和档案。”

“这是衙门目前在职的名单。”

“这是……”

一本本的卷宗和档案叠在案桌上,柳芽儿随手翻起了一本账本。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钱伯,您多久没发俸禄了?”

“下官已经三个月没发俸禄了,也正因着发不出俸禄,县衙里主簿,驿使,捕快和马夫都各自找活去做了!不过如今大人来了,下官已经派人去请了!”这俸禄若再拖上三个月,他也要去找活路了。

“朝廷没拨款?”

钱县丞无奈的摇摇头:“别说拨款,就连按照规定上缴的赋税都不够数目。好在这个地方太偏太远又太穷,朝廷也没追究责任。”

“柴桑城二十年间,竟然换了十三位知县?”柳爹翻着手里的卷宗也是大骇。

胡师爷先是作了个揖,恭敬的道:“回大人,柴桑城处地偏远,生活又贫困。历往来任职的知县,多数是吃不了这个苦,亦或是觉得此地毫无转机之地,都想法子调任了。长此以往,柴桑城越来越穷。百姓民不聊生,城里的商户也没了生意,都搬去了外地。”

“本官看档案的记录,近几年本县并无天灾。也没有苛捐杂税,怎会吃不上饭?难道本县的庄户不种粮食?”柳爹也是庄户出身,若在没有天灾赋税也不苛刻的情况下,勤恳些多种粮食,总不至于饿着肚子。

“大人有所不知,新皇未继位前,赋税繁重。柴桑的土壤皆为红色,肥力差,种的庄稼本就没什么收成。每年收了庄稼赋税一交,也就剩不到几粒下锅。”

柳爹若有所思,问道:“芽儿,红土能种油菜吗?”

“种倒是能种,不过产量怕是比不上小王庄。”

油菜?油菜是什么菜?好吃吗?

钱县丞与胡师爷都偷偷的揣测这油菜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并未听说过。

柳爹合了卷宗,道:“让沐儿来驾车,钱县丞带我们去村子里看看。”

眼下正是种油菜的季节,若是这里的土壤可以种植,那么带来的油菜种子要尽早给各村发下去。

“大人,您这是……?”

是什么是?胡师爷瞪了眼钱县丞,暗道你个没眼力见的。

接受到胡师爷的眼神,钱县丞忙道:“下官这就去安排!”

秦沐驾车,钱县丞与师爷坐在了车外两侧的边缘,柳家父女俩坐在车内。

路上,柳芽儿掀了窗帘。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荒野。

隔着窗帘,柳芽儿朝钱县丞问道:“这么多地是本就荒着的,还是后来才荒的?”

“回小姐,这靠着路边的本来也有人耕种,后因朝廷增收各项赋税,百姓们辛辛苦苦的一亩地种出来,得的收成还不够交税,便放弃了耕种。久而久之,这地便与远处的荒地连成一片,成了真正的荒地!”

柳芽儿哦了一声,又问:“柴桑辖下的所有村子都是如此吗?”

“嗯,都差多不多的!”钱县丞的声音很轻。

柳芽儿没再说话。

“吁~”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了一座村子的村口。一行人下了马车朝村里走去。

柳芽儿放眼望去,心有戚戚。这村里的泥巴房子破财不堪,有好几座屋子都已倒塌。

有村民听到了动静寻了过来,见来人面生,穿的也体面,便上前询问到要找谁。

那人说的本地方言,柳芽儿听不懂。只见胡师爷跟叽里呱啦的与那人一番交流之后,领着众人跟那村民朝一座房子走去。

那房子里住的正是河湾村的村长。村长是认得钱县丞的,见到来人先是行了礼。

也不知道钱县丞与村长说了什么,村长听后大惊,慌忙跪了下来,对着柳爹又是叽里呱啦一通。

“刘村长快快请起!”

柳爹将人扶起来,让钱胡二人作翻译,询问了一些村子里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