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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爱派(270)

作者: 予春焱 阅读记录

我是个有点行动力的人,也喜欢智力挑战,什么都不为,干什么我不见见这个跟着我的东西呢。既然它那么厉害,能把我们普通人当东西一样耍,那就让我看看它的原型。

我不打算许什么愿,我不需要愿望,我可以想个计划,看看这东西。

我选在了一个漆黑的午夜,凌晨一点,我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离开家,走进人迹稀少的小巷。

我没有许愿,按照规则,它不能伤害我。

我的想法没错,那脚步声不远不近,听起来有点重,应该是个男人。我越来越肯定,这个“它”不管是什么,在人间行动总还是有个“代言人”,也许就是这个跟着我的东西,我可不确定那是人。

我沿着巷口走,如果我没记错,这条巷子的尽头有高悬的倒车镜,是为了汽车在这里掉头设置的,平时白天这里人流很大,所以我特地挑了晚上。

我越走越接近尽头,心里开始隆隆锤鼓,我有种预感,一切都会很快水落石出——马上,就让我看看这个搅动我们生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脚步声非常清晰,只有我和后面的东西,我步伐平稳,也绝不提前抬头看,我平复心跳,平平常常地向前走。

向前走、向前走,还有三米。

保持呼吸,到了再抬头看。

还有一米。

先前走、向前走。

就现在!

我抬起头看镜子,镜子里我的身影被镜面扭曲,而在我身后,有个高大的、无头的男人躯干僵硬地跟在我身后!

我顿时感到无法呼吸,那东西朝我快走几步,它脚步沉重,我甚至以为大地在颤抖,我那时完全反应不过来,忘记了动作,呆呆地看着它,但它并没有冲上来,反而在几乎碰到我的时候,化成了一阵烟,忽地散在风中。

我又停了好几秒,才终于想起来呼吸,眼泪不由自主地滚出来,那种我从未感受过的、由内感到的恐惧完全攫取住了我。

我不是个胆小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竟能把我吓成这样。

我瘫坐在地面上,大口呼吸着,脑海中反复回忆刚才那一幕。

其实真的没什么可怕的,仔细想想它的块头也并不那么大,只是我害怕了,所以将它夸大了很多……它穿的什么来着?我没注意,当时光顾着看他的脖子了,毕竟那里少了个头……

只要一开始分析,其实也就并不可怕。

话虽然这么说,我还是有点腿软,过了几分钟才撑着墙站起来。

我请了两天假,这两天我躺在床上,还能听到脚步声在门口徘徊,可这次不同,这次我再也不害怕了。因为我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也知道它确实不能把我怎么样。

鲁基乌斯来看过我,他气色好了一些,他跟我承认自己确实做得不好,现在已经把木枝藏了起来,再也不会许愿,也不会去抢别人的,更不会把自己的给别人。

我问他他的代价到底是什么,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把手摊到我面前。

他手上用小刀画了非常丑陋恶心的图形,我看了一眼就想吐,鲁基乌斯又掀开他的衣服,他身上也密密麻麻的画了很多,我尖叫一声让他盖住,实在是太令人反胃了。

也许他自己已经习惯了吧,他倒是没什么所谓的样子:“反正这图案也简单,只要画两下就好,不过要画满是有点麻烦……”他居然还有心思打趣,“脸上要不要画呢……”

我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你盖住,别让我看见。”

他吐吐舌头,盖上衣服,又拿开了手。

鉴于我势必争一口气,又熬了几个通宵,将我和满分间的3-5分硬生生缩小到了1-2分,尽管我已经头晕眼花,甚至胃病复发,但不管怎么说,人定总要胜那些妖魔鬼怪。

成绩揭晓的时候我也很紧张,我觉得这是我和它的较量,尽管我从未听到过它的声音,只跟它的代理无头人打过交道,但那又怎么样,就算所有人都许愿,我也绝对不许。

我的排名,是36。

他妈的!

这已经毫无意义了,这些不知廉耻的蠢货们许下了过分的愿望,那个坐在角落里从来不听课、在化学课上打牌叫外卖的学生,排名第9,他凭什么许这种愿望?他难道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许个高五十分的愿望,反而他敢直逼满分,他算什么东西?

他发现我看他,对着我恬不知耻地笑了笑,那张恶心的肥脸,我真想把他的脸烧掉。

那么多毫无付出的人,现在分享着自己的成绩,仿佛在郊游一样快乐地闹着,没有压力,没有努力,没有顾虑。

突然,班里一个靠墙的男生站起来,直挺挺地向窗边走去,他的表情惊恐万分,极其抗拒,但他的脚却不由自主地走向窗边。

这里,是12层。

他经过我的座位,他转头向我求救,他求我救救他,伸手拉他一把,那时他已经爬上了窗台,靠窗的女生早已经吓得跑开,只有我离他一臂之遥。

他奋力转过头,那脖子扭得已经不成人形,手臂却坚定地抓着窗台,腿往外迈,他转过头是为了看我,他挤出声音:“求你……我错了……我不该……”

我看都没看他。

愿望是你要许的,你自己抵抗不了,就要付出代价,现在只是代价来了而已。

你活该。

他纵身一跃而下,我听见一声清脆的闷响,就像西红柿摔在了地上。

有什么办法,报应而已。

自作自受。

班里的同学慌张地惊叫起来,那些原本越糟糕的差生越紧张,他们比谁都清楚自己配得上什么,配不上什么。他们在慌乱中还不忘分享情报,说什么那个男生没有听到咯啦声啊,听到咯啦声才会死。

蠢货,难道它就非要按照你的意思做吗?它那些奇怪的代价还没让你懂它根本不在乎吗?还自己总结出什么规则,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站起来,淡定地穿过人群,走出班级,他们看了一眼我。

我去我弟弟的班级,把他叫出来,他们班的学生也都慌得不行,但又凑在一起向窗外看。

我弟走出来,问我怎么了,我没回答,牵着他的衣角把他拉到角落里。

他又问了一遍怎么了,我抱住他。

我浑身发抖,那跳楼的男生最后一眼看得可是我,我没有伸出手,愤怒过后我才逐渐反应过来我做了什么,就那么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去死。

我弟弟问我,怎么了。我没动,我想我应该是哭了,我抓着他后背的衣服,他现在稍微比我高一点。他身上有种洁净剂的清香,还有太阳晒过的味道,他给了我莫大的安全感,让我想起一些午后闲暇的时光。

他一动不动地任由我抱着,也不再问我,我的眼泪洇湿了他的胸口的一片地方,我蹭了蹭,他没有动。我想我很害怕,我觉得我苦心经营建立的一切,都要被摧毁了,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什么东西即将要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