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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皆你(59)

一问,是本来人手就不够,我的出现简直是个现成的“壮丁”人选。

导致我连夜读稿子,看资料,以备不时之需,算上前天赶飞机,已经是连熬了两天了。

“小可怜,那裙子的事我就自己决定好了!你真的不和我去泰国玩吗?”即将挂电话,余心心又问。

我犹豫了下。

说实话,泰国啊,我还是很心动的,一个属于夏天的岛屿,艳丽的水果,热情绮丽的舞秀……想想就很有趣。

只是,我从读研开始就没有问家里要过钱了,现在奖学金还没到账,我着实有一点囊中羞涩。

我相信,如果给老爸老妈发个消息,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转账过来,大概会把余心心那一份也包了。

但我不想这样。

爸妈离婚,家庭也随之分崩离析,而后各自组合,老妈有了叔叔要过二人世界,老爸更是有了别的女儿。

我一度在两边都找不准自己的定位,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我们三个,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了。

所以,我不太想向他们开口要钱。

何况也不是必需消费。

挂了电话,我又洗了把脸,护肤,防晒,最后确认所有资料都在帆布袋里,拎上出了门。

一年四季,南城好像只有两个季节,春秋短得像白马过的那条隙,冬夏则分外漫长。夏季里,街道上的梧桐树疯长,绿荫浓浓,拂过头发的却全是热浪。

搭熟悉的公交线路,到终点站下车,一路滞闷燥热,直到走进多功能厅,冷气扑面而来,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但下一秒,我呼吸就重新紧了一紧。

多功能厅入口处,几步之遥,铺着红色绒布的桌子上,放了一叠叠招生宣传册。徐北陆就站在一旁,随手捡拾起一份册子打开来看,普通的纪念文化衫被他穿得别有气质,干净又挺拔。

“你怎么在这儿?”多功能厅入口不宽,现在还摆了桌子,可供通过的部分也就一人多宽,狭路相逢,视线相对,我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我身旁跟着一个学弟,是昨天招生组开大会时认识的,刚才在楼下恰好碰上,见状说,“学姐,那我先过去了。”

“噢,好。”我点点头,顺手把师兄托我买的一瓶水交到他手上。

徐北陆站在原地,视线轻轻带过学弟,不答,而是问,“他怎么在这儿?”

我以为徐北陆是问为什么外校生会出现在十八中,解释说,“他是保送生,今天过来帮忙的。”

事实上,除他之外,还有好几名保送生也来了,分散在会场,都是被主任一起叫来动员招生的。

不得不说,在手段上,K大真的很花样百出。

“那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徐北陆顺理成章地看着我。

“……”

OK。

当我没说。

我拿起一张宣讲册,顺手扇了扇风。今天这场答疑动员会,是针对市内三所重点关注学校而举办的,因为已经出分,来的人并不多,都是本市高考中的佼佼者。

我们的任务就是宣讲、答疑,争取比隔壁B大吸纳到更多的同学报考。

十点来钟,简短的宣讲开始,大屏幕播放纪录片,而后则是分散答疑环节。我瞄了一眼,招生老师正在副校长的陪同下,大力撺掇一位排名前列的女生报考,那叫一个声情并茂,慷慨激昂。师兄师妹也十分卖力,讲着讲着,还悄悄摸摸踩了一脚隔壁B大。

偌大一间多功能厅,好像成了一座没有硝烟的战场。受这氛围影响,我也不由投入起来,认认真真根据成绩列举了一些专业选择范围。迎来送往一波波学弟学妹,说得口干舌燥,不知不觉,水都喝完了一瓶。

短暂的空当里,我起身,打算再去拿一瓶水。一抬眼,却先有一瓶矿泉水映入眼帘。握着它的那只手,干净修长,没怎么用力,都能隐约看见皮肤下边隆起的淡淡青筋。

徐北陆拿着瓶子的手晃了下,示意我接过,而后像是懒得举了,直接放在了我桌上。

他开口,闲聊一样的语气,“看到你这么认真地游说别人,有点后悔。”

啊?

我愣了下,没反应过来,“后悔什么?”

“后悔没多利用一下这个金贵的身份。”徐北陆松松往桌沿一靠,一只手捞过那瓶矿泉水,另只手微一用力,将它拧开,放在了桌上。

“……”

我就不该多问这一句。

也许是这两天被他打了好几个直球,这会儿,我也逐渐摸索出了一点经验。

我移开视线,使出一招王八缩壳,心中默念着“当他发癫当他发癫”,直接无视了这句话。

徐北陆伸出手,我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却不想,是拿过了一小叠宣讲手册。

他拿在手中,轻轻弹了下,“那边有几个熟人,我去发几张。”

我顺着看过去,第三排深红色座椅里,或站或坐,正聊着什么,看表情有点苦恼。旁边还有几位家长。

哦,这是我们招生老师一直攻坚不下来的几人组,貌似是家长和学生的倾向不同,还在剧烈摇摆中,稍有不慎,就会被B大挖走。

徐北陆应该是人缘很好的类型,一走过去,男生们便停下聊天,纷纷和他打招呼。连家长也认识他,笑容满脸,还有拍他肩膀的。

很快,不知不觉就把他围在了中间。徐北陆靠在椅背,肩颈到手臂拉出一道流畅线条,笑了笑,很随意地回了句什么。

目光穿过人群,朝我看来一眼。

我立即低头。

视线碰到他放在桌上的那瓶水,开好的绿色瓶盖,放在深红色绒布上,那么清凉。

没忍住口渴。

还是伸出手,拿过来喝了一口。

第40章

#《冬愿》10

再一次见到徐北陆,是在九月末。

招生结束之后,我就回了北城。听老师说,这一年我们战果累累,出分当晚就签下了总计七名文理,另外,还成功挖走了几位拿到B大自招的尖子生,当然还包括省二省三。

“今年这一波真是不错,”负责十八中所在片区的招生老师是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师兄,向我说起这茬,欣慰难掩,“尤其是徐北陆,天知道我们从高二开始盯他多久了!赵冬熙,你是大功臣啊!”

不敢当不敢当。

我想到“徐北陆”,心情顿时复杂,打着哈哈,揭过了这一茬。

新学期开始,我升入了研二,忙碌程度有过之无不及。

整个九月,唯一一次娱乐活动,就是被小舒拉着去看新生足球赛。

“足球有什么好看的?”我坐在椅子上,不太理解地回头。

原谅我是个“凑热闹式”的观众,会看比赛,却也只是捡知名度大的来看。比如,花样体操、乒乓、跳水之类。

而足球……大约是受国足的颓势影响吧,总感觉不太精彩的样子。

哪怕是篮球呢。

“肤浅!”小舒叉着腰,重重掷下两个字,“是让你去看踢球的吗?那是去看帅哥的!你不知道哇,今年经管系那个弟弟绝了,啧啧啧,超级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