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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皆你(21)

不过转念想想,也没什么,如果他真的联系我的话,我肯定会抽时间带他去玩的。

我们说话的时候,陈引在不紧不慢地擦手,擦完了,站起来,将白色纸巾往垃圾桶里一抛,“你最好别太信。”

啊?

我和小胖子抬头,一脸懵地看着他。

“她,”他稍顿了下,像是刻意要强调这话的指向性,又轻描淡写地换了个词,“大人说话,总是很心血来潮。”

第15章

又来又来。

一次两次用话刺我,真以为我听不出来啊。

小胖走了之后,陈引站起身,开始收拾一桌狼藉,把西瓜皮捡了扔垃圾桶,拎块抹布擦掉四处流淌的西瓜汁。

没事人一样。

好像刚才拐弯抹角坏我风评的人不是他。

我托着下巴坐在小板凳上,目光跟着他的身影来回。

忽然叫他,“陈引。”

他拎着块抹布去水池,应得也随意,“干什么?”

“其实,我们以前认识吧,”屋前的岩缝里长了一丛不知名的草,我揪下一根,在手里慢慢撕着,“你好像对我有点意见啊。”

“想多了,我刚就是随口一说。”陈引拧开水龙头。

骗鬼呢。

“那来接我那天呢?只是第一次见面,你好像就对我怨气深重。”

“那天我想看球赛,要去接人很烦。不行?”

“行,”我点头,随即说,“可回家你好像也没开电视?”

“……”

他一副你把天聊死了,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我趁机而上,“所以,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江怀夏,”他像是没了法子,一手关水,掀起眼皮睨了我一眼,“你好歹有诚意一点,怎么认识的也要我告诉你?”

**

我感觉自己可以去当福尔摩斯了。

然而,宋佳咪听完我推理的过程,却十分嫌弃,“得了吧,明明是你太迟钝好不好,要是我早就发现了。”

“起初我也有点怀疑啦,只是那会儿觉得不重要,看他那个态度,就算认识关系肯定也不怎么样,”我如实说,“而且你知道的,我也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啊。”

我平时是个很好讲话的人。

可如果对方不是那么友善,那我的耐心也很有限的。

“嗯?”宋佳咪的重点显然和我不同,“你的意思是现在他很重要喽?”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只好解释得更明白一点,“我只是觉得他人不坏。而且,如果我们小时候真的是朋友,我把他忘了,他对我冷淡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吧。毕竟是我不占理。”

“我就喜欢你讲道理的样子。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呃,其实还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陈引说完那句话就出门遛狗了,没给我摆任何态度,小黑虎视眈眈,我也不敢跟上去。

后来花姨回家,让我替她跑个腿,把家里的竹筐送还给张爷爷。

回来的路上不免又想到这事。

没留神撞到一个人,他手中拎着的红桶重重晃动,水一下荡出,一尾鲤鱼也跟着蹦了出来,弹起的水珠贱了我一身。

鱼在地上啪啪乱跳,我一边道歉一边想蹲下捡,对方却比我更快,略一弯腰轻松抓住鱼丢回桶里,“没关系。”

我这才发现他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刚才撞到时一眼晃过,囫囵看到个穿宽松灰色背心,拿着鱼竿的人,还以为是岁数比较大的钓鱼爱好者。

“你有点面生啊。”他看着我说。

这附近大概只有几百户人家,谁是生面孔一目了然。这几天我不知自我介绍了几次,不等他问便主动说了。

“花姨?陈引他奶奶?”男生放下鱼桶,扶了扶帽子,笑出一口白牙,“巧啊,我一会儿要上你们家去呢。”

我下意识问,“不是外婆吗?”

男生愣了下,随即改口,“啊啊对,他外婆。”

晚点他过来送鱼的时候,陈引跟花姨都在。我知道了他叫李思尧,是陈引打小认识的朋友,这次也是回来过暑假。

“小尧,我出去打麻将了,你们三个在这里玩哈,玩晚一点。堂前有扑克。”花姨果真是十足的棋牌爱好者。

“去哪儿啊?”陈引在这时抬眼,手里抓着一只魔方随意搭垂在桌面,样子吊儿郎当的。

“老张家。”

“别抽烟啊,一会儿我来看。”

“臭小子!到底谁是长辈。”花姨气呼呼地走了。

“不是,陈引你挺拽啊,完全就一家之主的架势嘛。你爸知道你这么管你外婆么,”李思尧搭在桌沿,语气钦佩,“我可不敢跟我奶奶这么说话。你外婆都有点怕你了。”

就这么会儿的工夫,陈引已经拼完魔方的六面,随手放桌上,语气有几分烦躁又很无奈,“我怕她好么,昨天又在张爷爷家抽烟,还挺聪明知道把气味遮了回来。不知道在骗谁。”

“你狗鼻子啊,气味遮了都能闻出来。”

“她身上一股香水味。平时哪会喷那个,她连香水都没有。”

“牛-逼,以后可以叫你大侦探福尔摩引了——哎,斗地主么?”

他问陈引。

陈引下一秒看向我,“你呢?”

从傍晚那番谈话之后,我一直摸不清陈引对我的态度,还一度忐忑会不会溜个狗的工夫他又换一副脾气。

目前看来是没有。

于是我也很给面子,“打。”

李思尧别出心裁地裁了白纸长条,用作输家的惩罚。结果大半都贴在了他脸上,也算有始有终。

我跟陈引战绩差不多,一人脸上贴了两三张。

“行了,我去看看我外婆,”陈引把额头上的纸条揭下来丢桌上,跟李思尧说,“你再坐会儿?”

“好,我俩再补几盘十点半。”

还来?

我默默佩服他对打牌的热爱。

补了几把,各有输赢,不知怎么聊了起来。

李思尧身上有一种神奇的特质,即使只认识几小时,他聊起天来也像是故友重逢,话题展开得那叫一个丰富。

“你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大吧,也是刚高考完?”

我点点头。

“高中哪里的?”

“南平。你们呢?”

“我在外地。陈引是一中的。他是他们学校的学霸,特别有名,”他像是看出了我的意外,笑了下,“看着不像是吧?”

确实跟我印象中的学霸,比如孟时川,不太一样。

“但他还真是,特别牛-逼的那种,市一中本来就不好进,他进去以后,高一,没分科之前大概也就年级前十吧。分科后就老考第一了。加上长得帅,最离谱的时候,好多外校女生花钱买他企鹅号。”

也就,年级前十。

我心梗了一下。

看不出来,这是个穿松垮白T,运动短裤,发型潦草,时不时拽了吧唧还冷着张脸的,学霸。

“哦,我还没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呢?”出神间,李思尧忽然问,“他以前没说过有你这么个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