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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宠妃死对头(183)

作者: 西子栖 阅读记录

声音极其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刘皇后努力克制住心头的惊骇,努力控制住浑身的颤粟,站起身行礼,“拜见陛下。”

此刻,刘皇后顾不得朱颜在场,只能抓住这个难得的面君机会,她上次见皇上,还是一年前的除夕家宴,抬起头,对上一双冰冷而锐利的眸子,出口的话,不由自主地带上了颤音与哀求,“妾与陛下,十八年夫妻之情,难道换不得一个‘信’字?”

朱颜忽觉心头发寒,没有跟着起身行礼,直愣愣地盯着狗皇帝,眼前的人,不像一个真人,并且,狗皇帝出现得太快了,几乎她一往旧宫来,狗皇帝就得知了消息,就立即往这儿赶来了,不然不会这么快到达。

狗皇帝看了眼呆愣的朱颜,心头一叹,神情微缓,“你先回七星宫,朕让刑恩送你回去。”

扭头朝外喊刑恩进来。

朱颜没有拒绝,眼下,她待在这里也不适合,刘皇后想见她,一来大约是想请她帮忙求情,二来便是想面见狗皇帝,朱颜没有再去看刘皇后,或许刘皇后也不想被她看到这么狼狈的一面。

只是朱颜离开,经过狗皇帝身边时,还是顿住了脚步,对狗皇帝说道:“我希望陛下废除那道圣旨,就是不想死人。”

她不知道,刘皇后能不能说动狗皇帝,保下身家性命,但她不愿刘皇后死,更不愿意刘皇后是因为知晓那道祖训而被灭口,从而枉死。

大殿内,自朱颜离开,紧张气氛一下子绷到顶点,狗皇帝目光冷冷,盯着刘皇后,狠声道:“你不该把她拉进来。”

刘皇后心道果然,只要事涉朱颜,皇上的关注点,永远在朱颜身上,她自问了解皇上,却终究料错了一样,帝王恩情似流水,偏偏在朱颜这儿,打了个长顿,“妾在陛下眼中,早已是死人一个,哪还有什么该不该做。”

刘皇后第一次生出破罐子破摔的勇气,继续道:“她本就是局中人,陛下担心我外泄,难道不担心她外泄。”

皇上冷笑一声,“谁会信?”

刘皇后愕然,很快明白过来,是呀,到那时,知情人都已死,朱颜是皇后,阿稷是太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纵有子立母死的谣言传出,也会不攻自破。

作者有话说:

没写完~暂时先发这些……

第136章 柔情似水

这一刻, 刘皇后冷静极了。

因为她明白,她的怨怼与激愤,在皇上面前无用, 过往的情分, 在皇上面前同样无用,眼下,能用的,且有用的, 唯有她的身份,她是先帝为皇上所聘, 名媒正娶, 是祗告过天地神灵、宗庙社稷的大虞皇后。

从太子妃到皇后,她恪尽职守, 兢兢业业。

十八年间, 无过错。

陛下不想将来青史之上,留下一笔无过废后的诟名,所以才会要她病殁, 而不是直接下旨废后赐死。

刘皇后侧身让位上座给皇上,然后自己直挺挺地跪在下首,开口自呈白:“妾生于名门诗书大家, 闺门严谨,承蒙先帝看重,缘此选妾为儿妇。”

“妾自嫁与陛下,殷勤侍奉, 不敢有丝毫懈怠, 内御嫔妾以公正, 外交命妇以宽仁, 抚育皇子以慈爱,唯愿不负先帝所期,使陛下无内廷之忧。”

“妾自问,正位中宫十六年,谨小慎微,从无逾矩。”刘皇后忆起这些年的小心谨慎,却有今日之祸,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当年先帝与陛下,同妾言及祖训,知晓祖训内容,是妾身为天家妇,分内之事,职责所在。”

“如若论及妾之过,只一桩,面对陛下,妾不敢行劝谏之职。”

她以高宗继后马皇后为榜样,却不敢效仿马皇后向高宗皇帝三进言,她要是真的去劝谏皇上不要废除祖训,不但自己死得更快,还会连累整个刘家。

刘皇后泣不成声,“妾谨守本分……敢问一句,何罪之有?”

整个人已哭倒在地。

皇上瞧着面前的刘皇后,听着对方的肺腑之言,剖心之句,仿佛字字泣血在敲击着他的良知,神情微露几分震惊,还有掩盖的羞愧,使得他只能沉默以对,他见过不少女人哭,有人哭起来美,有人哭起来丑,但从来没想过,刘皇后也会哭泣流泪。

她是皇后,是天下妇人表率,不该作哭态。

“朕没说你有罪,你别哭了,先起来。”皇上开口道,哪怕他再有私心,他也得承认,刘氏是一个合格的皇后,不嫉不妒,温婉贤惠,尤其在不嫉不妒上,阿颜若能有刘皇后十分之一,他就谢天谢地了。

良久,皇上起身亲手去扶刘皇后,“朕可以给你祖父配享太庙、陪葬阿耶皇陵的待遇,给你父兄加官进爵,恩荣三代,赏钱百万贯,使刘家满门显赫。”

“妾受之不起。”刘皇后吓得腿发抖,站不直,惊颤得连哭声都止住了。

皇上紧盯着刘皇后,见她不愿起,慢慢松开了手,“朕给你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你称病自禁于凤仪宫,好好考虑,朕会召襄阳入宫,由她代行六宫职权。”长公主代管后宫,在国朝有先例可循。

一般是在后宫无皇后、或是无太子妃、亦或是皇后重病的情况下会出现。

他将来要册立朱颜为皇后,依照她的性子,必不愿管理旧宫嫔妃公主,襄阳便是他为朱颜物色的代管人选之一。

然而,刘皇后听了,如遭雷劈,跪求道:“陛下,妾不要刘家满门显赫,妾甘愿让出后位,到皇家道观出家,终其一生不出道观半步,不开口言世事,只求陛下能留妾一命。”

皇上闪过片刻犹豫,离去的脚步停顿了下,回头望了眼容颜委悴的刘皇后,按照刘皇后过往的性子,他或许可以相信她,如果他在最开始,没有表露出让刘皇后病殁的意思,她有让出后位出家为道姑的想法,他或许会同意。

但如今,话已出口。

覆水难收。

他不敢赌,若是他此刻同意,留刘皇后一命,她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朱颜心生嫌隙,从而忌恨,为将来留下不确定。

人心多变,是最经不起赌的。

所以,他从来不去赌人心。

他宁愿把一切掌控在手,事涉阿颜,他就更不会去赌了。

他很快重新定住动摇的心神,“阿刘,朕不畏史官之笔,亦不惧千秋恶名,朕不废你后位,一是你的确无过错,二是朕曾应承过你,保住你的皇后之位。此事,朕于你有愧,所以,朕会厚待刘家。”

“你若执迷不悟,朕不介意担负恶名废后,只是那样的后果,你承不承受得起,你慢慢思量。”皇上说完这句话,跨过门槛,大步离去,不顾身后从殿内传出来刘皇后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与哀求声。

走到宫外,刑恩和杨新连忙上前唤了声陛下。

皇上却一眼看到朱颜之前乘坐的凤辇还在,停在不远处的宫道上,还不待发问,刑恩连忙回禀:“元妃娘娘不愿离开,说是要等候陛下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