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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41)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然而惹了麻烦挨老爹教训的时候,他要敢这么顶嘴,结果只会是打的更狠。

“那这个呢?”罗家楠又把装金条的物证袋拎到他眼前,“这你认不认?”

乌鸦坦诚依旧:“认,在路边捡的。”

“我艹,你丫别逗了行么,这么大一金条跟路边捡的?哪捡的?我也捡几根去。”

说完罗家楠不再给他编瞎话的机会,偏头示意身后记录员的放录音。经过降噪和轨道提取,乌鸦在夜总会里和他们交易时说的话断断续续播放了出来:“……三十……千万……现金……不连号……”

然而音质过于粗糙,耳朵不好使的都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更别提听明白对话的前后逻辑。乌鸦听了笑意更盛,大大方方的:“直说了吧罗警官,是章河跟我说有个金主,人傻钱多,可以坑笔大的,让我陪他演出戏,我琢磨着,这事儿行啊,就去了,枪的事儿算我栽你们手里了,至于金子……”

他忽而倾身,眼神瞬间阴鸷:“别想靠这个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没有证据,你们指控不了我其他罪名。”

罗家楠差点被气笑了,真行,说着说着把屎盆子扣章河脑袋上去了。要按乌鸦的说法,这事儿就特么是一局。往好了说能定个诈骗,却被缉毒的一搅和,未遂了,还是没有侵害结果的未遂。不愧是干过狱警的,懂法,交待问题避重就轻。真这么送上法庭,即便加上非持,他认罪态度好,辩护律师和检察官做个诉辩交易,撑死判个一两年,保不齐还得是缓刑。

但那是后面该操心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乌鸦的同伙揪出来。弹道测试结果已经出来了,杀卢鑫的不是乌鸦带的这把枪,也就是说乌鸦的同伙手里还有枪,一旦此人成为逃犯会严重威胁到群众的人身安全,社会危害性极高。

视线针锋相对间,忽听单向镜被敲响,根据节奏给出的暗号,是陈飞让看传给审讯室电脑资料的提示。罗家楠转身回到审讯桌后,盯着电脑屏幕看刚发来的资料:通讯记录显示,有一个拨出号码的所有人年事已高,八十二了,户籍归属地在偏远山区,信号拨出定位点却在临市,疑似购买他人注册的手机号码。

稍作判断,罗家楠开始从嘴里往出倒腾认识人的电话号码,并把屏幕上的号码夹杂在其中,当他念叨出“188496”的时候,耳麦里忽然传来陈飞的提示:“乌鸦有反应。”

这“188496”就是那个疑似购买他人身份注册的号码,罗家楠闻言直起身,回到乌鸦跟前,双手撑住审讯椅的隔板,居高临下的压制对方,一字一顿的:“章平市,商安县,北坞镇,梅峰乡,周田村。”

地标每缩小一个行政区域,乌鸦的嘴角就抽搐一下。

看到对方的反应,罗家楠也不跟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直言道:“我知道你们作案时开的是一辆灰色的汉兰达,车牌号为K09384,套的是一福特锐界的牌子,现在搜查范围缩小到一个村子了,最多一个小时就能找着,我还知道你同伙手里有枪,乌鸦,你也是在系统里干过的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沉稳的呼吸乱了节奏,乌鸦的眼神开始游移,肩膀的起伏也比之前更重。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遇反抗,当场击毙。

见乌鸦只喘粗气不说话,罗家楠知道他还心存侥幸。长时间不联系,同伙有可能会望风而逃。乌鸦在赌,赌他们来不及组织围捕人就已经逃脱。

“行吧,你继续扛,我是没功夫跟你浪费时间了,我现在就得过去。”

说着罗家楠特意将配枪拿出,当着乌鸦的面“喀拉”上膛。收获两道恨不能在自己身上射出窟窿的瞪视,他弓下身,神情严肃的警告对方:“你刚朝我开了三枪,礼尚往来,能开枪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手软。”

“你——”

大力一挣,椅子手铐同时发出刺耳的声响,乌鸦的五官因愤怒而扭曲:“你丫有种开枪!老子杀了你!”

单向镜再次被敲响,守卫在屋外的警员呼啦啦冲进来将乌鸦摁在椅子上,制止受审人员无用的挣扎。罗家楠归枪入套,退开两步,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打电话,劝你同伙自首。”

“去你妈的!”

即便是被四只手压着,乌鸦仍然挣起寸把高的距离,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要是没人压着没铐铐着,他已经把拳头招呼到罗家楠脸上去了。他是挨过炸/弹的人,铁石心肠软硬不吃,实难被警察用几句话吓破了胆。罗家楠见状也不多跟他废话,转身离开审讯室。

汇整完目前的情况,方岳坤拍板下令,围捕行动立即展开。三小时后,大批警力赶赴目标嫌疑人所在地进行秘密搜索,迅速找到了那辆灰色的汉兰达。汉兰达停于一户百平米见方的农舍院内,院子白墙黑瓦,前后左右与其他院落间隔十数米。院北侧和东侧共有四间房,屋内黑着灯,不知里面有几个人或者到底有没有人。如果二号嫌疑人是和他人同住一个院内,硬闯有可能造成无辜群众伤亡。

配合行动的兄弟单位调派了一队特警和刑侦大队的人手,共计二十号人,分散堵截院外的通道,布下天罗地网。乌鸦什么都不肯说,眼下警方掌握二号嫌疑人的信息太少,只知道是个身高超过一米八、身材健硕的男性,大幅增加了辨认难度。白天倒是可以通过走访周边邻居来确认院内居住人体貌特征,但这大半夜的,一帮人摸进村不惊起狗叫已经是极限了。

来的路上是吕袁桥开车,罗家楠和陈飞都窝后座上眯了一觉。不睡不行了,从案发到现在一共没捞着睡几个小时,下车还得蹲守,连轴转受不了。可一到地方,俩人又生龙活虎的,眼睛瞪得比谁都大。

赵平生也跟来了,眼下正在往陈飞身上套防弹衣。根据众人的分析,乌鸦的同伙大概率有雇佣兵背景,精通枪械。考虑到乌鸦手有残疾,端枪不稳,很难在疾驶的交通工具上一枪命中卢鑫的脑袋,推测当时开枪的应该是他的同伙。这也从侧面说明此人不但枪法精湛,且心狠手辣,一旦鱼死网破,怕不是能拉几个垫背的就得拉几个。

对于老赵同志当众照顾自己的行为,陈飞耳根子红的热乎乎的,嘴上使劲嫌弃:“行了行了,抓捕是特警上又不是我上,你少咸吃萝卜淡操心。”

赵平生无声的瞪着他——夜店里那一出的账还没算利索呢,等完事回家再教育。

“头儿,院子平面图好了。”罗家楠拿着图纸过来,看陈飞防弹衣都套上了,赵平生在一旁使劲勒搭扣,表情有点控制不住:“嚯,赵政委,您受累也给我套一件呗。”

“滚蛋!自己穿去!”

没等赵平生拒绝,陈飞骂了一声,又抽手把图纸拽了过去,走到刑侦队负责人李队旁边,借助手电筒光仔细研究突入规划。全从正门进肯定不行,好在墙头不高,两米八,也没铁丝网和玻璃碴,特警小伙子们助跑两步一翻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