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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320)

“别管那个了,来来来,你看小南瓜这精神劲儿,咱再来一次。”

“你——”

一边吃饭,罗家楠脑子里一边刮着黄色沙尘暴。所以说之前欠缴公粮不是因为年过三十走下坡路了,而是因为贫血。贫血人就没劲儿,虽然他自己不觉着,但身体是诚实的。至于贫血的原因,可以排除器质性病变的隐患,最大的可能是由胃溃疡导致的慢性贫血。之前那两次胃出血都是因为旧伤引发的溃疡,治倒是治了,不过医生说复发的几率很高,毕竟破过一次了。

吃的差不多了,彭宁拽过餐巾纸抹抹嘴,小声问:“楠哥,你说这案子要最后查出来真不是丁奇干的,超时羁押他,他是不是可以申请国家赔偿啊?”

听到这话,罗家楠脑子里的沙尘暴忽的消散,琢磨了几秒,反问:“他的行政拘留是到哪天?”

彭宁记得很清楚:“到三十号。”

“那就赶在月底之前查清。”

“只剩一礼拜了……”

“只剩一天也得查啊。”罗家楠抬起筷子,隔空虚敲了下徒弟的头,语重心长道:“干咱们这行的,别一上来就给自己设置那么多障碍,确定不了是不是他干的就扣着,比起放跑真凶,我宁可背行政诉讼的锅。”

“天啊楠哥,你真有魄力。”彭宁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仰望,“别人都怕担责任,你倒好,顶着锅跑。”

罗家楠无所谓地笑笑,笑过又有些惆怅:“我说正经的,能到咱手里的都是人命,我爷爷跟我说过,干这份工作,不要想着对的起死者对的起家属,那都是场面话,就问对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凭良心做事,错不了。”

彭宁那俩大眼睛闪闪发亮的:“老爷子真睿智,可惜我没机会跟他老人家学习了。”

“那是,你看陈队,谁都不服,就服我爷爷。”

说完罗家楠感觉好像有点把话说窄了,不光罗明哲,陈飞对罗卫东也挺服气的。每次跟他爸一起喝酒,陈飞从来不在酒桌上当他爸面吹牛逼,倒是他爸吹牛逼的时候,说什么陈飞信什么,不许任何人反驳。互相吹捧到旁人都尬得不行了,他俩还兴致盎然的。

别说,这老哥俩倒是挺有灵魂伴侣的潜质。

TBC

作者有话说:

老赵:【仰天长叹.JPG】唉~~~~~~~~~~~

老陈:酸!酸死你我图一清净!

双十一祈老师可能一口气囤了一年份的补血口服液【不是

有点想老队长了,找机会让他出出镜【不是闹鬼啊!回忆的方式,回忆】

感谢订阅,欢迎唠嗑~

第213章

眼下正值世界杯期间, 一帮子熬夜看球的,就算头天晚上没值夜班白天也精神萎靡。早晨陈飞进办公室看欧健哈欠连天那德行,路过时顺势“爱抚”了一下对方的后脑勺, 笑眯眯地问:“昨儿晚上看球看到几点啊?”

“没有陈队,我没看球。”整个哈欠被拍回去一半, 欧健使劲吞咽了一下,清清嗓子仰脸为自己辩解道:“大师兄让我查嫌疑人案发时的行车记录来着,我捋了一宿。”

陈飞背手而立,低头看了眼桌面上写满时间点和地段的复印纸, 问:“发现点什么没?”

欧健面露难色:“根据运输公司提供的行车记录,从案发前一周到推断死亡的时间点,嫌疑人并没有驾驶车辆经过相关路段……陈队,这事儿我还没跟大师兄说呢,感觉这次好像真抓错人了。”

“……”

眉头微蹙, 陈飞心下疑惑道——抓错人?可DNA证据板上钉钉。这丁奇还特么是个独生子,难不成真有个流落在外的孪生兄弟?

“把丁奇的家庭成员信息调出来我看一下。”

听得老大的吩咐, 欧健立马照办。等家庭信息调出来一看,陈飞眉头皱得更紧——丁父现年八十三, 丁母已去世,如果活着也得八十一了, 减去丁奇的岁数, 算得两口子是四十大几才生的这儿子。

——岁数差的有点多啊, 不会是买来的孩子吧?

一边琢磨着, 陈飞的记忆随之倒推三十多年,别说, 那段时间还真是拐卖儿童案的高发时段。记得当时有个从内蒙来的事主, 找孩子找到他们这边来了。说是听说有很多内地的孩子被拐卖到沿海发达地区, 一路寻一路打听,到他们这已经是最后一站了,再走就得进海里了。

本来这事不归他们管,无凭无据的,上哪找去?但事主是从阿拉善来的,算罗明哲老乡,也是七拐八拐托关系才找到罗明哲诉冤屈。出于同乡之情,罗明哲带对方去步行街的馆子里吃了顿饭,席间听老乡提起有好几个孩子在同一时间段走失,感觉是遇上大型团伙作案了,回办公室就给老家那边的公安局打了个电话问清缘由。

那边告诉罗明哲,前些日子是在一个月内丢了八个孩子,在查了,可地广人稀的,羊有数,人没数,有些孩子六七岁了还没上户口,案件调查着实举步维艰。深思熟虑过后,罗明哲让那边发了个协查过来,又拿着协查去找领导,直接就把案子给揽过来了。

丢的地方不好找,那就从买的地方下手。那段时间陈飞曹翰群盛桂兰他们上山下乡到处走访,打听哪有突然冒出来的孩子,鞋都不知道磨坏了多少双。他们了解自己脚下的这块土地,重男轻女观念极深,尤其是独生子女政策开始实施之后,有些人自己生不出儿子就去买儿子。还有那种自己生了一个不够,得再买一个回来才踏实。

耗时三个月,总计摸上来七个不是在本地出生的孩子,其中还真有一个是老乡的儿子。但那个时候还没亲子鉴定,你说是你儿子,那不行,得拿出过硬的证据来。买家是肯定不能承认孩子是买的,他们的说法大多是从远房亲戚或者朋友那过继来的。

没有证据证词可难不倒罗明哲,他让曹翰群和盛桂兰假扮夫妻,顺藤摸瓜打听买孩子的事。要抓就得人赃并获,在交易当场把人贩子摁住。且说那会盛桂兰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假扮夫妻晚上得和曹翰群睡一个屋里,不乐意。曹翰群没辙,只能人家睡床他打地铺,半夜楞被耗子咬耳朵给咬醒了一遭。原本陈飞还嫉妒他能跟队上的警花睡一个屋里,后来听说他被耗子咬了好一顿幸灾乐祸,德行劲儿大的,被罗明哲照屁股就给了一脚。

后来人贩子抓到了,经团伙成员供述,一年不到的功夫,他们总计拐卖了四十多名三到六岁的男童,绝大多数都是从甘陕内蒙等内陆贫困地区拐来的孩子。可这些孩子最终只追回来不到一半,还有一多半下落不明。有些交易不是在买家所在地进行的,人贩子也不清楚买家的真实身份——干这买卖谁还看买家身份证啊?又不打算提供售后服务。

接回儿子,老乡对罗明哲感恩戴德,在办公室当场给老爷子跪下了。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那一跪,为的是失而复得的亲生血脉。当时陈飞看着那位抱着幼子嚎啕大哭的父亲,自己也不禁为之动容,心中无限感慨——他们是很贫穷,是没有养父母那般能力给孩子买小人书和玩具,无法带孩子看更广阔的世界、享受更美好的人生,但他们依然尽自己所能的让孩子吃饱穿暖,供孩子读书,在孩子生病时彻夜不眠的看护。他们爱自己的孩子胜过一切,没有任何人能够、也不允许任何人剥夺他们为人父母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