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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117)

跟着打下手的周禾快累残了,哈了一整天的腰,眼下想直都直不起来。考虑到墓道中可能有古代未知的毒物或者病毒细菌,祈铭要求筛遗骸的工作人员全副武装。白天高温蒸着,贴身的衣服能拧出水来,晚上冷水泡着,手脚冻得麻木,寒气往骨头里钻。他预感这次工作结束,自己一定会生病。

见劝不动祈铭,罗家楠只得原路返回,找相关负责人了解情况。负责人说,这一片不是第一次挖出古墓了,早在八十年代初修老水库的时候就挖到过几个,但彼时盗掘成风,墓都毁得差不多了,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古董文物和古籍。而且那个时候的法医鉴定工作没有如今这么科学严谨,那些快要烂没了的骨头渣子,也没人说带走去研究,更没地方放,埋的埋烧的烧,挫骨扬灰。

对于考古和盗墓,罗家楠没多少研究,要是欧健在行了,这小子就爱看跟盗墓有关的书,市面上能找着的基本都看过。闲的没事还给他讲,讲到阴森恐怖的部分连说带比划,时常被他一巴掌呼到静音。还有黄智伟,也对盗墓技术兴趣浓厚,自己在网上买了把洛阳铲,研究改装。

要真确认是凶杀案,这俩肯定得乐乐呵呵的蹦跶过来。

“以前有没有发现过死在墓道或者盗洞里的盗墓贼?”他问。

负责人摇摇头:“这我真不清楚,之前挖出古墓的时候,我还上幼儿园呢,可以白天去问问周围村里的老人,他们可能还记得。”

“失踪人口有没有线索?”

“附近这片儿五年内没出过失踪人口。”

“那有没有因为盗墓而被抓的?”

“也没有,又不是什么大墓,一般来说能在这地方建墓的,也就是戍边将军或者家眷亲戚之类的,古时候这可是山高皇帝远的边陲之地,流放犯人使的。”

行吧,罗家楠心说,看来等死者的死因身份鉴定出来之前,使不上什么大劲儿。又转头问唐喆学:“你看完现场了,有什么意见?”

唐喆学照旧摆无辜脸:“我没意见,我就想知道人是怎么死的。”

“那你也跟着下去捞去。”罗家楠作势虚踹了他一脚,“别光累我们祈老师一个。”

一旁的彭宁听了,下意识的往唐喆学背后缩了缩——这种时候不好刷存在感,不然容易一脚被师父踹坑里去。

TBC

作者有话说:

大米:Q口Q怎么没人心疼心疼我吖

感谢订阅,欢迎唠嗑~

第78章

从坑里上来, 周禾累得直往彭宁身上挂。彭宁嫌弃他满身的泥,可又不好意思推开,只能任由对方死狗一样挂自己身上。反正待会睡觉也得挤一个房间, 不能同甘好歹能共苦,要脏一起脏。

帮祈铭解着无纺布手术服的绳结, 罗家楠瞄了眼摊在防水布上的遗骸——七零八落,有的已被岁月染黑,有的隐隐能看到泥水下透出的黄白骨质——问:“找全了没?”

“还没,土埋水淹的, 有很大一部分陷在泥里了,白天接着筛。”祈铭疲惫的顺出口长气。在下面的时候还不觉着,上来之后感觉腿和胳膊都宛如灌了铅一样沉重。

“你确认死者不是殉葬或者——”

话还没问完,罗家楠看祈铭从旁边大石头上拿起个物证袋:“古代人不会穿三角裤吧?”

接过袋子,罗家楠就着探照灯的光芒仔细辨认了一番, 了然点头。一块烂的没形的破布,但通过匝线部位能辨识出是一款早些年常见的、本色应该是淡蓝的三角全棉裤头。

他记得自家的男性长辈以前穿的全是这种内裤, 俗称老头裤。现在不太常见了,太便宜, 利润低,商家不爱进货。需求一直存在, 以前他爸去夜市地摊上十块钱能买三条, 可近些年夜市被取缔的差不多了, 只能去网上找。那天他爸让他在网上给买几条, 他搜了一堆,然而款式价钱没一个入老爷子法眼, 最后拿了包祈铭给自己新买的三角裤, 糊弄老爷子说是单位发的福利, 总算把他爸那几条被他妈念叨了好久的“渔网裤”给替换了下来。

每次唐喆学叽歪他抠门的时候,他都想让对方看看他们家老爷子是怎么“抠门”的。

“所以死在墓道里和墓主作伴的这位,岁数不小了?”他问祈铭。

祈铭说:“根据遗骸耻骨联合面来判断,年龄大约在四十五到四十七之间,股骨推算身高为一米六六到一米六八之间。”

“死因?”

“目前找到的骨头提供不了准确的依据,不过墓主的死因确认了,根据颈骨断面判断是斩首。”祈铭说着,抬手在喉结的位置斜着比划了一下,“断面整齐光滑,推测‘凶器’是一把锋利、沉重且质地坚硬的砍刀,这人脑袋被砍下来之后,大脑可以继续活跃半分钟到一分钟左右,神经反射犹在,还会眨眼。”

眼瞧着祈铭冲自己模仿墓主被砍掉头之后的面部反应,罗家楠头皮一紧:“行行行,古人的凶杀案交给你老祖宗宋慈去破,今儿咱先到这儿,走走走,回去睡觉。”

说着把祈铭脱下来的手术服连带手套反面朝外一裹,丢进了塑料垃圾桶。这垃圾桶是祈铭要求放的,他到地方后看现场工作人员到处丢垃圾,当场和负责人发了通飚。他的理念是,青山绿水的地方,虽然被人类的生存空间挤占,但该有的环保意识得有。刚负责人还跟罗家楠抱怨,说“你们这法医也太不好伺候了,幸亏他没要求垃圾分类,不然一个垃圾桶还不够”。

罗家楠当时就想说——“你可千万别给他提这个醒,不然他能让你把环保局的垃圾车调过来。”

因着勘验古墓的研究人员众多,招待所没多余的空房可提供,于是罗家楠把唐喆学塞给了周禾和彭宁——不是乐意掺和么?条件就这条件,要不上车里睡去。

等祈铭洗完澡出来看罗家楠已经睡着了,轻手轻脚的关了灯,钻进被窝里。他一动,罗家楠醒了,翻了个身把人抱进怀里,迷迷瞪瞪的:“几点了?”

“不到四点,还能睡会。”

此时窗外已是鸟鸣声渐起,再过不多会便会泛起鱼肚白。实际上祈铭并不希望罗家楠急吼吼的过来,案子还没定性,跑来跑去的耽误休息。在他眼里,大部分时候罗家楠宛如一台上满发条的机器,随时随地冲锋陷阵,只有在两个人私下里独处的时候才会松懈片刻。

“嗯,你也赶紧睡,白天还得接着挖呢。”

神智已然游离,罗家楠完全是凭本能叮嘱爱人。他偶尔会说梦话,听起来跟醒着一样,还能和旁边的人接上话。赶上祈铭没睡会逗他几句,录下来第二天放给他听,听的他一脑门子问号。用他自己的话说,是现在的日子过的太放松了,什么毛病都出来了。想来要是卧底的时候动不动说几句梦话,把真实身份秃噜出去,早被塞桶里灌水泥沉尸大海了。

他睁眼睡觉的习惯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当然不是像书里写的张飞那样瞪着俩眼,而是上下眼睑不完全闭合,留着睫根处的细缝。祈铭从科学的角度分析说,当人睡觉时眼睑不完全闭合,对周边环境的光线强弱感知便会通过视神经传递给大脑,也就是说跟前站一人能感觉的到,于睡眠状态下依旧保持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