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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巴黎女孩LaParisienne(77)+番外

作者: 陶九九 阅读记录

垂眸一看,刺目的红色字母在她白晢的皮肤上尤其显眼,任凭雨水冲刷,却依旧完完整整地在那里,提醒着她她是个怎样的人。

她二十二年人生就如此简单地被一个字囊括。

SALOPE。(法语:婊l 子)

1942年的夏天,她爱上了一个人,以为世事也许可以很简单很美好。1944年的夏天,现实却残酷地将她踩至尘埃里,使她卑微到极致。

在德朗西的夏天,她曾经对他说:“为什么我们明明谁也不是,却还是要受着世俗的束缚?究竟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变回人?只是人,没有其他身份。”

“总有一天。”他坐在壁炉旁,脸上光影班驳,映得他忽明忽暗,唯独那双天蓝色的眼睛十分璀璨,看着她认真地道:“总有一天,安德娅。”

只是她觉得她不会等到这天了。

她也不知道弗里德里希能不能等到这天。

不过这四年来,至少她学会了一件事。

那就是只要站在大多数人的那边,似乎对与错也不再是那么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這一張描述的劇情,大部份都是有根據的,比如說男人女人之間的審判,又或者他們直接去到店抓人,都是書裡的

这张时间线改了一点,和序章有点不一样。

第46章 番外一 我为你读诗

我为你读诗

你说月亮已经知晓太多秘密

也许夜空下的湖泊才是愁绪的归宿

夏风静谧地躺在我们身旁,缠绕不散

我想为你写诗

画下你眉梢的笑意和不羁,藏起

听雨的絮语和蝉的咏叹

摇头摆尾的鱼才是诗歌归乡

沈下,静待世界离我们而去

看鱼游过你身旁,掀起你的发丝

亲吻你的眼睛

模糊了记忆,模糊了时间

只剩下你写满故事的灵魂

和我轻轻为你诵诗的声音

在扭曲的湖水中

抛弃所有

月亮还在窥探,星星还在屏息

孤寂被我们踩在脚下

一步又一步,消弥

泪水融入在暗夜之中

吹散了的诗篇,落在地上

我躺在月色下,彻夜未眠

为你读最后的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那年夏夜的故事~就是突然有灵感

第47章 记忆

人的记忆很短暂,安德娅一直都这样觉得。

就好像她对那天的记忆也很模糊,记不清拳打脚踢是怎样落在身体每个部位,记不清自己到底是怎样在滂沱大雨里衣不蔽体地走回去,记不清怎样慢慢把身上印记洗去。

如果不是镜子倒映出稀少的发丝和伤痕,她有几个瞬间都觉得一切未曾发生过,所有都只是梦而已。痛苦的感觉被蒙上白雾,变得不真切,即使她拼命回想,也只剩下星星点点的记忆。只要穿上衣服,盖住瘀伤和头发,她便可以欺骗自己那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如同街上的人一样,只要收起疯狂笑容和肮脏话语,他们就会埋没在人群中,没有人知道他们做过的事。

整个冬日里,这种审判一直未曾停歇,后来连仅仅只是在餐馆服务过德国人的女孩也被拉出去,被控诉叛/国和贪慕虚荣。一时之间,没有人在乎谁到底做过些什么,只要有人被抓,他们便争先恐后地成为审判者,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与她们一丘之貉。

只要几句话,就能轻易毁掉一个人。

“这会有完结的一天吗?”阿黛尔叹了口气,伸手把帘子拉上,把阳光和广场上的混乱隔绝在外。

安德娅窝在沙发上,看向了她,轻声反问:“你觉得呢?”

“永远都不会完结。”阿黛尔呼出了一口气,嘲讽地笑了笑:“他们难得有机会可以随意摧毁人,又怎么会轻易舍弃这种权力。”

“欸......你觉得谁更可恶,是德国人还是这样的法国人?”

“亲爱的,你知道我们答案是一样的。”

“啧,靠。”

战后的第一个冬天对安德娅而言依旧难熬。

从对战争的厌倦和对活着的盼望,变成了对路人评头品足的烦厌和不耐。每当她戴着头巾走在街上时,路人们总是有各种掩盖不住的目光,有些人会选择退避三舍,有些人却会在她面前指指点点,甚至开始谩骂。

安德娅已经失去反驳的欲/望,也不再给予那些人任何回应,只是木无表情地在他们身边走过,就好像游离在他们世界之外。她做到了对爸爸、艾利诺和阿黛尔的承诺,努力地活下来了,可是活下来之后,又是什么呢。当生命不再受威胁、战争真正结束时,她又有什么理由继续拼命活下去呢?

战争让她失去了所有。失去了爱她的人,也失去了她爱的人,在这个城市里更是失去了立足之地。她对一切都麻木了,无喜无哀,哪怕现在德军再次入侵,她也不再在乎了。

这个冬天过得特别漫长,也特别的冷,下了好几场暴雪,等到快四月下旬时春天才悄悄降临。然而樱花盛开的时分也没有为她们的生活带来多少浪漫和暖意,粮食依旧短缺,战争也尚未彻底结束,等到五月上旬,一切才真正画上句点。

“为什么听上去那么不真实呢......”安德娅盯着桌上的无线电,挪动了一下位置,让阳光落在身上,温暖和熙,“希特勒是真的死了吗?他那么容易就死了?”

“不知道,但是听上去的确如此。”阿黛丝抿了口咖啡,趴在窗台看来往的人,有点无精打采,“这真的太便宜他了,明明因为他们一己私利,挑起了战争,把欧洲变成地狱,结果大势已去,他就一句噢抱歉我先走一步了,再见大家,就这样轻轻松松死掉了。”

安德娅忍不住噗哧一笑,睨了眼阿黛尔,撇了撇嘴道:“看来世界果然不公平,这个故事教训我们从一开始便要做绝对的恶人,因为他们惩罚恶人最多也只是死刑罢了。然而其他人却要活着被他们折磨,还要感恩他们留我们一条命。”

“这辈子来不及做恶人了,我们要不要下辈子一起做?”

“你想做什么样的恶人?杀人犯吗?”

“不,我只想拿到所有人的钱,然后成为千万富翁。说实话,我们这辈子过得太苦了。”

安德娅怔楞了片刻,没有说话。这辈子她们的确过得不太如意,大部分的不幸也都是源于她们在社会上没有地位,家庭也没有财力。想走,却不能走;留下来,也一样过不上什么好的生活。战争对他们来说只是无尽的痛苦。

她的一辈子大抵就是如此庸庸碌碌了,似乎也挣脱不掉。

她视线落在阿黛尔身上,笑了笑:“好,到时一起骗掉所有人的钱。那我们要叫什么名字呢......让我想想,怪盗姐妹花怎么样?”

阿黛尔打了一下她的手臂,翻了个白眼,“不要,听上去太傻了,而且我们是骗钱,不是偷东西。”

“那让我再想一下,一辈子这么长,总会想到个完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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