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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巴黎女孩LaParisienne(61)+番外

作者: 陶九九 阅读记录

“我……”她有点说不出话来,只挤出了句:“我很好,这是我刚刚在玩……游泳。”

“结果衣服掉水里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下一秒,一块洁白的手帕便递到她身前。

“给你。”她听到男人这样说。

安德娅道了声谢,接过了帕子,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脸,但是过了一会儿后,她的动作便又停住了。她忘了自己今天有化妆。低下头去,正好看到帕子被染红了,她尴尬地抬起头,正好对上男人带着笑意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很好笑,也有点不礼貌地笑出声了,男人愣了片刻,也跟着她笑起来了。

“抱歉,我一定会帕子洗干净还你的。”安德娅抬手绕好了散落在耳侧的发丝,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奇怪,“谢谢你……”

“弗里德里希。”弗里德里希接过了她的话。

“我是安德娅。”安德娅走近了一点,指了指画板,“本来被这幅画吸引了,一时忘记了自己这副奇怪模样。”

说完以后,她的耳尖渐渐变红了。好像愈说愈奇怪了。

“不奇怪,你很……”弗里德里希顿了顿,才道:“漂亮。希望没有冒犯到你,我的法语不是太好,找不到其他形容词了。”

“没有。”安德娅在听到漂亮这两只字的时候便笑开了,“我还是很喜欢别人称赞我的。你是画家吗?”

“只是学生。”弗里德里希侧了侧身,让安德娅能清楚地端详画板,“在练习洛可可风格。这是——”

“弗拉戈纳尔的秋千。”这次轮到安德娅接他的话了。

弗里德里希挑了挑眉,笑意加深了些许,“看来你也对画画有兴趣。”

“嗯,我秋天便会去国立高等美术学院念艺术。”

弗里德里希有点意外地道,侧头看她: “噢,我是那里的学生。秋天便是三年级了。”

安德娅的内心莫名地泛起了波澜。虽然她只是第一次与弗里德里希见面,可是却有种解释不清的感觉,就好像他们在某个地方已经相识过了,所以她才会如此轻松地与他聊起来。世界一片橙黄,色调美好得就油划一样,面前的人穿着背带裤,白色衬衫的袖子被挽到臂上,像极了小说里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恣意少年。安德娅很庆幸今天的自己挑了条平时极少走的路。

“那以后会经常见面吧?”她眨眨眼睛,话语间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期待着弗里德里希的回答。

“我想是的。”弗里德里希点了点头,笑道。

“我最喜欢的画也是秋千,不过不是这幅,是——”

“雷诺瓦的。”

“没错,有机会的话或者我们可以一起去卢浮宫看画。”安德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冲口而出,这种程度的对话不再像是游戏互相试探,而是赌博,她想他答应。

“好,我可以请你吃蛋糕。”

出乎意料地,弗里德里希很自然地回答她了。

“我们是今天才见面的,对吧?就是半个小时前在这个。”

“是的。”

安德娅道:“那为什么我聊天聊得像是认识了许久呢?”

弗里德里希笑颜逐开,轻声道:“you had me at hello。”

“什么嘛。”安德娅顿时脸颊通红,移开视线,看了眼天色便道:“那个现在有点晚了,我要先走了。”

说完她便像逃一样转身离去,却不料下一秒手腕却被人轻轻握住。

她转过身时,只见弗里德里希立刻松开了手,手里拿着一件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黑色衬衫,递给她道:“夜晚还是有点冷的。”

那双湛蓝眼睛看着他,没有一丝杂质,干净得让她沉醉。那句我家很近便被她吞回了肚里,她接过那件衬衫,披在了身上,黑沉沉的,倒也不让人一眼便看出来是男生衣服。

“我会洗干净还你的。”

“我们很快回再见。”

“对。谢谢你,弗里德里希。”

“没事。”

“对了,我不是衣服掉进了水中,我是自己穿着衣服跳了进去。”

“看得出来。”

“那么晚安了,弗里德里希。”

“晚安,安德娅。”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安德娅立刻被惊醒。她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暗淡的烛光,密实的四堵墙,不流通的空气,原来所有都不属于她的。

她还在这个他妈的战争世界里,没有弗里德里希,也逃不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想把章节控制在45章,事实上也是因为写了一篇番外的原因,不想乱排版,最近这几章可能都会有点长(老福得会发得更快,可以去那边看)

玛丽安Marianne:玛丽安娜代表了作为一个政治意义上的国家(state)的法国以及她的价值观念。她的形象遍布法国各地,还常常被放置在市政厅或法院显著位置。她的形象被雕刻成了一座铜像,矗立在巴黎的共和国广场上,以象征“共和的胜利”。(source: Wikipedia )

自由领导人民La liberté guidant le peuple:法国浪漫主义画家欧仁·德拉克洛瓦为纪念1830年法国七月革命的作品[2]。此画最早在1831年的巴黎沙龙上展出,而后被巴黎罗浮宫收藏至今。(source: Wikipedia )

You had me at hello: 类似就是你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因为翻译出来有点奇怪,所以直接用英文了)

第41章 第500缓刑营

直到四月初,尤安才告诉安德娅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左岸再次变得平静,她也可以回家了。在周六深夜里,她坐在书桌前,借微弱烛光画了好几张画,直到晨曦时分才停下笔,小睡了一会儿。

再次醒来时,桌上小时钟指针搭向八点正,安德娅换上纯白裙子,在两星期以来第一次爬出了狭小的地下室。

当阳光倾泻在她身上时,久违的温暖竟也有些过于炽热,让她忍不住把眼睛闭上,然后用手臂挡在眼前,静候片刻,才勉强适应强烈的光线。

过了小半会儿后,她把手臂放下,抬眸看去,入目花草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满目美好。砌起的石墙挡住外面光景,围起一小方独立天地,初春阳光很和煦,洒落下来时把那股缠绕着她的闷气赶散,添上了一股清爽气味。

鸟叫蝉鸣,四周只有安德娅一人,自由自在。

安德娅从树荫处向前走了几步,在无遮无掩的草地中心停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躺了下来。她的手横放着,皮肤与草地接触的感觉尤为真实,带点痛和痒,泥土有些湿润冰凉,阳光却是很温热。

天空湛蓝一片,连云朵都看不见,偶尔有飞鸟经过,无拘无束。如果可以,她也好想变成鸟,不受世间任何约束,更能飞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夜深人静时,她总是有这些想法,她希望自己可以一觉醒来,便到了个没有人认识她,而她也不认识所有人的地方。她觉得在那里,她会成为更好的安德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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