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我被迫修罗场了(85)
只是人总要长大的,谢晚宁不愿意事事再麻烦喻殊白,她总有她自己的路要走。
这条路前方危险重重,有鞭子,有血光,有刀锋,她实在不愿意将喻殊白牵扯进来。
然而她的一番心思,于喻殊白来说只余叹息。
喻殊白瞧着谢晚宁流露出挣扎神色的面容,眼眸中有些许苦笑。
他知道谢晚宁在顾虑什么,他本该高兴谢晚宁是为着他着想,但同时他又难免失望。因此谢晚宁竟是不肯问他一句,若是问他一句,焉知他不肯陪她一同被牵扯?
一时间,两个人颇有些相顾无言。
谢晚宁沉默地吃了两口菜,想随意攀扯些话题,便问道:“典狱司的事情怎么样了?幕后真凶可查出来了?”
喻殊白也不想瞒她,便将叶准供出居简行的事情与她说了一遍,道:“朝堂之事波云诡谲,如今更是风起云涌。风声已经走漏,不知道多少人敢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往后这京都城里怕是有的闹了。”
谢晚宁一愣。
若是此前,有人告诉她蛊人事件的幕后真凶是居简行,她必定毫不意外与怀疑。
毕竟居简行狼子野心,手段阴狠毒辣,为世人所不齿。
只是这两夜——
谢晚宁想起她在水芷汀兰见到的那个居简行,那般的模样,似乎打破了她一贯以来对他的印象。
孤独、冷寂、落寞……
仿佛这个人的世界就只有一方石桌,一盏孤灯,一个身影,孤独守卫着大金朝的山川河水。
想想居简行对她说:“拿着令牌,没人敢看你。”
一个心知肚明自己被所有人厌弃的人,却依旧在为着这个天下殚精竭虑……
谢晚宁想,也许居简行不是真凶,至少他不像。
喻殊白见她出神,便问:“在想摄政王?”
谢晚宁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喻殊白笑了笑,对她道:“谢夫子,你可看出来,这一切只是一盘棋。”
谢晚宁眉心一皱。
“从京都的水,到青玉观的蛊,再到蛊人们攻城。”喻殊白笑道:“看似一环扣一环,天衣无缝,但是发展的太顺,目的也太明显。 ”
“用蛊人若真想攻陷皇城,于军队下蛊才是第一选择。只是当时中蛊人大多是平民百姓,最多控制一些世家子弟,但攻城那晚,世家子弟全然不见,城下全是百姓。”
“事情闹的太大,众人皆知,百姓们痛失亲人,折损产业,民怨沸腾,势必要让朝廷给个说法。”
“此时叶准被抓,多番拷打不肯吐露实情,如今竟然松口,直接供出了摄政王。百姓的怨气自然冲着摄政王而去,加之以往摄政王的威压,现在的京城就是一个充满了怨气的罩子。”
“整个京都风雨欲来,只看谁愿意做出头鸟,主动去戳破这个罩子。”
说到最后,喻殊白下了定论:“这盘棋,一开始就是冲着居简行去的。民心,居简行已然失了。只要他有一丝不稳,久经压抑的世家们,能生啖其血肉,将他狠狠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谢晚宁心中一跳,颇为迟疑地问道:“若是这一切不是摄政王做的呢?”
喻殊白这时候挑完了所有鱼刺,用象牙筷子夹起,小心放进谢晚宁的碗里。
象牙与檀木相撞,发出叮当一声响,随后,喻殊白的嗓音响起,有几分冷淡,说:“谁信呢?”
谢晚宁抿了一下嘴唇。
作者有话说:
居简行:都想杀我,mmp
第54章 他真是疯了 ◇
◎子车寻苦笑着放开了谢晚宁◎
两个人吃完了这一顿饭, 谢晚宁心绪太多,有些食不知味。但是这些菜是喻殊白亲手做的,她舍不得浪费, 还是塞满了嘴巴。
喻殊白见状只得一边给她递茶, 一边笑道:“干什么吃的那么多,吃不下就别勉强自己。”
谢晚宁嘴里塞着满满的菜, 含糊不清道:“没,院长做的菜很好吃, 不是勉强。”
“以后书院中时日还长,若你喜欢,我可以天天给你做。”喻殊白浅笑,狐狸眼迎着耀眼的阳光,春光水色一般好看。
谢晚宁夹菜的手一顿,想起朱厌与杜威的话,那含糊不清的娶亲二字, 落在她耳朵里却格外的清晰。
若是喻殊白娶亲了,这个世界上知晓她秘密,与她相伴的人似乎就没了。
不过每个人总是要走向孤独的, 谢晚宁想, 一切都应该顺其自然, 努力去做,然后坦然接受命运。
也许对她来说,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怎么了?”喻殊白注意到谢晚宁的停顿,担心她是噎着了,连忙把茶杯举到她面前, 语气轻柔道:“噎着了?喝口茶润润, 不要吃太快, 对身体不好。”
“没什么。”谢晚宁使劲儿吞咽下口中饭菜,笑了一下:“院长总像哄小孩子一样哄我,分明咱们之间差不了几岁。”
喻殊白笑道:“哄着也没什么不好,你知道,一个人最难回去的就是年少。年少时有父母陪伴在侧,长兄姊妹俱全。每日只管爬树抓鸟,摔盆打碗,无忧无虑。天塌下来有人顶着,风雨都被阻挡在外。”
说完,他顿了一下,语气郑重而深沉,眼眸中尽是压抑着的情意:“谢夫子,你无忧无虑的样子是最好的。若是你想,继续摔盆打碗,摘瓜偷菜都可以。只要有我在,你可以放肆做任何事情。”
谢晚宁抿了一下嘴唇,十分郑重地抬眼望喻殊白,道:“院长,我很谢谢你,这一生有挚友如你,我很幸运。”
挚友……
喻殊白怔了一下,随即又展颜而笑:“是啊,我也很幸运。”
挚友就挚友吧,只要他可以待在她身边,即便是以朋友的名义也没关系。
或许他可以再等一等……
再等一等……
吃完了饭,喻殊白想派人将谢晚宁送回澜沧书院。
谢晚宁摆手拒绝了:“今日难得阳光这样好,不仔细赏赏,倒是可惜了。我慢慢踱回去亦可,权当消消食儿了。”
喻殊白向来不会勉强她,又解下一袋银子递过去,说了些嘱咐了话,随后便目送着谢晚宁走远了。
暖洋洋的太阳光照在人身上,热烘烘的,谢晚宁一袭黑红长袍,发如乌缎般垂下,整个人像是沐浴在光里,皮肤雪白闪耀,眉眼秾丽,宛如一团化不开的重彩,惊艳世人。
路边有小贩见她如此,便尝试着向她兜售小玩意儿。
“公子瞧瞧我们家的胭脂水粉,买回去送给心爱的娘子再好不过了。”
“公子还是来看看我家的金玉首饰,这根碧绿簪子一水的通透,簪在头上最是好看了。”
“公子看看我的!”
“公子来看看这个!”
……
小贩们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其中一人叫道:“这位公子,要不要来看看我家的皮货、摆件儿,都是从泾川那边送过来的。顶好的物件儿,买回去绝不吃亏。”
泾川。
这个名字让谢晚宁脚步一顿,转眸看向那说话的小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