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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我被迫修罗场了(129)

作者: 八月卷长安 阅读记录

他在门口来回踱步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最后才狠狠咬一咬牙关。

进去吧进去吧!最起码还能给谢晚宁涨涨气势,撑个腰。大不了他也学学居简行装病,他两眼有疾,看不见!

想明白之后,子车寻猛得一下推门进去。

只见西厢房之中,喻殊白与邵暮蘅二人一左一右地坐着,互不相看,中间仿佛隔着一条银河。

而谢晚宁则在西厢房后面更衣,偶尔有换衣服的声音传过来,悉悉索索的,让子车寻不由的脸上发烧。

他赶紧故作镇定地坐在了桌子的北面,三个男人默契地不说话,目光一致地看向西厢房后面,眼神如同望穿秋水一般。

不过话又说回来,由于谢晚宁面上的伪装已经尽数被药粉溶解了,这个晚膳自然也是吃不成了,只好托病不去,暂时还是住在了西厢房。

好在邵大人依言出了府,邵夫人又心慈,不在乎谢晚宁的失礼,还派人送了一大堆补品过来,吩咐邵府的小厨房为她熬制。

但是谢晚宁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一面在厢房后更衣,一面心中十分慌乱。她并不蠢,有些事情她看得出来。

喻殊白给她做的伪装除非是用特制的东西去洗,否则一般不会轻易脱落,而她这回只是在邵府落了一回水,结果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如果说这一切与邵暮蘅没有关系,谢晚宁怎么也不会信。

那么,从一开始,邵暮蘅说让她来邵府看小马驹的事情就是撒谎吗?

谢晚宁心中有些难受,但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她记得邵暮蘅以前从不会说谎,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谎言,都会让他双颊泛红,结结巴巴。

不像她,她小时候是个皮猴儿,总是喜欢耍小聪明。

读书时更是为了逃脱夫子惩罚,撒过大大小小的谎言。

当时被夫子揭穿之后,还曾挨过罚。

戒尺一下一下地打在掌心,疼的谢晚宁眼角泛泪,鼻尖发红。

一共要打二十下,第十下的时候,邵暮蘅一把按住了谢晚宁的手,瘦弱的身子挡在谢晚宁身前,背脊挺的笔直。

“夫子,花瓶是我打破的,不关温月的事,若是夫子生气,可以罚我。”

小时的谢晚宁在那一瞬间,几乎要对邵暮蘅感动的五体投地,只觉得这个好看的少年虽然平日里文文弱弱的,关键时刻是真讲义气。

但是奈何讲义气的未来状元郎不会说谎,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耳尖微红,就差把“我在说谎”这四个字纹在脸上了。

夫子闻言先是沉默片刻,继而怒发冲冠。

“这孩子跟了我三年,一句谎也未曾说过,温月你才来了几日?!今日你必要落一个教唆之罪!”

于是十下掌心没打完,谢晚宁又多挨了十下。

当天蝉鸣声不断,凉风习习,落满树荫的院子里,两个小豆丁相对着痛哭。

邵暮蘅哭自己没护住谢晚宁,谢晚宁哭自己多出来的十下板子。

但是现在……

谢晚宁想着邵暮蘅当时请她来看小马驹时的神色,自然、平和、温柔,随口道来,像是在叙述一个平常而又普通的事情,一件是事实而不是谎言的事情。

这样想着,谢晚宁缓慢地换好了衣衫,慢慢地走了出来。

原本她对见邵暮蘅一个人,已经惴惴不安了,结果她走到外面一看,发现外面还坐了个子车寻。这让她刚刚踏出去的脚一下子就缩了回来,额头上直冒冷汗。

小侯爷怎么在这儿?

他知道了?

不能啊!

他父亲子车河无论怎么说也是检举她父亲的人,在不知晓身份前,她还能心平气和地与子车寻交往下去,但是如果双方身份挑明的话,谢晚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子车寻。

但是子车寻此时还懵然不知,他看见谢晚宁走出来,下意识坐起身,结果谢晚宁看见他,下一秒又退回去了。

子车寻一脸茫然地看向喻殊白。

喻殊白与谢晚宁相伴最久,自然也对谢晚宁的这些心思了解的一清二楚,他指了指子车寻,又指了指门外,道:“小侯爷,你先出去吧。”

“不是,为什么呀?”

子车寻很难不觉得委屈。

但是他往谢晚宁那边看了看,虽然觉得委屈,但还是站起来,一步一停地往外走。

喻殊白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对着他摆了摆手。

子车寻这才不情不愿地彻底出了西厢房。

看见子车寻离开之后,喻殊白才安抚似地对谢晚宁说:“出来吧,小侯爷出去了,你放心。”

“他有看见什么吗?”谢晚宁在里面问。

闻言,喻殊白顿了一下,没忍心打击她,然后换了个说法,道:“他现在没有看见你。”

谢晚宁忽略了“现在没有看见你”与“没有看见你”的差别,她颇为放心地从房间后面走出来。

由于落了水的缘故,她的头发全湿了,一绺一绺的垂在肩头。面色有些发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骤然卸了伪装的缘故。

喻殊白的目光在谢晚宁身上仔细打量着,看见她没受伤,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又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谢晚宁的发簪。

但是下一刻,喻殊白的手骤然收缩了一下。

因为谢晚宁的头发上空无一物,原本挽成发髻的丝带已经有些松散了,发髻软软地塌下来,而用来固定发髻的上弦月簪子已经没了踪影。

喻殊白的心下一空,面色忍不住有些发白。

但是他看向谢晚宁的脸,谢晚宁垂头丧气的,脸上全是沮丧和懊恼,似乎很后悔自己去了马园,以至于最后暴露了身份。

她几乎不敢看喻殊白的脸色,只是低着头盯着地板,轻声说道:“院长对不起,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见她如此,喻殊白便是有千般的指责,此时也不愿再吐露一句。

他叹了口气,道:“这不是你的错。”

说完,喻殊白看见谢晚宁垂在身侧攥紧的拳头,又轻声安抚她道:“不要担心,什么大事也不会发生,我在这里,一切都可以解决。”

谢晚宁紧紧咬着唇不肯放松。

而喻殊白的话音落下,邵暮蘅方才还笑盈盈的脸色猛得阴沉了一下,但是由于谢晚宁还在他面前,他又恢复了以往的神色,对谢晚宁说道:“谢夫子,难道你不该对我说些什么吗?”

谢晚宁看向邵暮蘅,一时语塞。

邵暮蘅见她不作声,索性站起来朝她走近了一步,问道:“谢夫子,在下现在应该叫你谢晚宁?还是应该叫你温月?”

谢晚宁被逼着后退了一步,深深地闭上了眼睛,不敢抬头去看邵暮蘅。

邵暮蘅虽然算计着人心,说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是有句话他是真的想问谢晚宁一句:“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为什么肯在一个陌生人身边待这些年,却不肯向他透露一句话。

一想到他们本该相互陪伴的这些年,却被喻殊白一个外人生生插了进来,邵暮蘅几乎要嫉妒的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