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晚傅羿岑小心翼翼给他上药的模样,他心中酸涩,吸吸鼻子,嘟起嘴小声嘀咕:“坏蛋,你说过不凶我的。哼……”
嘴里喃喃念着,他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药还未上完,半个身子趴在床上沉睡了过去……
傅羿岑忙完军务回来,推开门一看,入眼的是一个半裸着,摆着奇怪姿势倒在床上的人。
周忍冬裸开的肩膀到胸膛全是密密麻麻的鞭痕,小脸皱成一团,哼哼唧唧的,好似睡得不安稳。
余光瞥见他苍白的脸色,傅羿岑的心脏突然揪痛一下,担忧的情绪刚冒了上来,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拉扯。
头痛了一瞬,他闭上眼睛忍了几秒,再度睁开眼时,眼底又是一片冰冷。
他几步上前,粗鲁地拿起周忍冬的衣裳,丢到他的身上。
“起来。”
他踢了踢床脚,本就不结实的木床晃荡几下,发出吱呀的声音。
周忍冬受惊,猛地弹坐而起,一双黑亮的眸子小鹿一般,轱辘转了几圈,确认只有傅羿岑一人,瞬间塌下肩膀,习惯性撒娇。
“将军,我困……”
头发睡得乱糟糟,有几缕刘海翘了起来,迷瞪瞪揉着眼睛,带着鼻音的声音又软又黏糊糊的。
换成往常,这一幕傅羿岑哪里遭得住?早就过去把人抱怀里哄着。
周忍冬歪着头看他,见他毫无反应,委屈地努努嘴,又软软喊了一声:“羿哥哥……”
“不要这样叫我。”
傅羿岑冷眸微眯,朝周忍冬勾手,“过来伺候我。”
“啊?”周忍冬迷迷糊糊抬起眼,满脸疑惑。
他都睡醒了,梦里那个冷淡又讨厌的傅羿岑怎么还没走?
“伺候夫君难道不是你应该的吗?”傅羿岑微仰着头,眼底没有半点玩笑和逗弄。
周忍冬猛打一个激灵,瞌睡虫全跑了,睡前的记忆涌入脑海,他可怜兮兮抬起杏眼,慢吞吞穿好衣裳,走向傅羿岑。
傅羿岑张开双臂,扬起下巴,示意周忍冬给他沐浴更衣。
周忍冬饿了一天,见他这般奇怪,不敢说饿,只能忍着帮他脱下笨重的铠甲,端来热水给他泡脚。
见他默默流泪,傅羿岑似乎还不开心,修长的手指捏住他的下颌,抬起他的头,冷声问:“觉得委屈?”
周忍冬眨眨眼,又长又卷的睫毛带着泪花,如扑动的蝶翼。
“不委屈。”他像倔强的小牛,别过眼不看傅羿岑。
傅羿岑放开他,哼了一声,垂眸看向热水:“太烫了。”
周忍冬咬咬牙,出门打了一盆冷水,抿着唇往里倒。
“太冷了。”傅羿岑冷下脸,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手里的水盆打翻。
“哐当”一声,冷水溅落在地,溅得周忍冬衣裳都湿了。
周忍冬红着眼瞪他,杵在原地不动。
“伺候人都做不好,看来以前太惯着你了。”傅羿岑丢给他一块干净的布,“帮为夫擦脚。”
周忍冬咬了咬唇,来回做了几个深呼吸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傅羿岑冷冷掀开眼皮,扫他一眼,眼底的感情没有任何波动:“你太娇气了。”
周忍冬张了张口,苦笑几声:“可……可你以前说,就……就希望我娇气一点。”
“那是以前的我中邪了。”傅羿岑像一个被抽走灵魂的傀儡,说出来的话没有半点感情波动,“从今天开始,你要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
“我跟来战场是为了救死扶伤,不是为了当好一个妻子。”
周忍冬大着胆子,把擦脚布丢到他脸上。
他已经被之前的傅羿岑惯出小脾气,不再是任人欺辱的小可怜!
眼前这个人性情大变,才不是他的夫君!
他才不愿意给他糟蹋!
否则……那个把自己当成宝贝的傅羿岑若回来了,还指不定怎么心疼。
“呵呵。”傅羿岑冷笑,见他要跑,擦脚布一甩,竟勾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人就把人拉了回来。
“哎呀……”
周忍冬脚下一滑,手被人扯了一下,整个人往下倒。
下一秒,他就直愣愣坐在傅羿岑怀里。
他瞪圆了杏眼,满脸惊惶无措:“你做什么?”
傅羿岑抓住他乱动的手,将他扔到床上。
周忍冬一阵眩晕,饿得前胸贴后背,吸吸鼻子说:“我饿。”
傅羿岑皱了皱眉:“你怎么那么麻烦。”
“我先吃饭好不好?”打不过,跑不过,他只得服软求饶。
往常这一招对傅羿岑最是管用,但今天这个傅羿岑好像变成以前的混蛋,根本不管他的死活,直接压了过来。
“先喂饱我。”他舔了舔周忍冬敏感的耳垂,惹得他浑身瑟缩,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混蛋!我不要……”周忍冬推不开他,生气得鼓起脸,把头扭开了,不给他亲。
傅羿岑以为他是欲拒还迎,一手顺着他的腰线往下,抚摸的动作带着撩拨,痒痒的,手指触碰的地方都要烧起来了。
周忍冬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这这这……他在哪儿学的招数?
以前怎么不见他用?
傅羿岑莫不是被男狐狸精附了身?
“嗯哼……”
他暧昧地喘了一声,惊讶于这是自己的声音,还用小手捂住嘴,只剩一双大眼睛眨啊眨。
傅羿岑低低笑了,比往常又要低沉几分的声音在耳畔环绕,惊得周忍冬脑袋空白一片。
“接下来,我要好好享用……你的身体了。”
他手一挥,周忍冬的衣带断成两半,衣裳碎成布块,凌乱地散落在床角……
待周忍冬吃上一口热乎的饭,已经到了深夜。
晚膳变成宵夜。
他坐在床上,哀怨地瞪傅羿岑,心里百感交集。
自从傅羿岑变好后,对他太多温柔,就连……“按摩”用的力气也没之前大,总是顾虑他的感受。
他脸皮薄,许多事情不敢说出口,就由着他主导。
可今天的傅羿岑虽然讨厌,“按摩”的时候不那么看顾他的心情,反倒……意外的舒服。
“咳咳咳……”
想到这个,他脸红心跳,差点被一口粥呛到原地升天。
傅羿岑正在穿衣服,回头扫他一眼:“笨蛋。”
周忍冬哼了一声,不理他。
“吃完滚到营帐来伺候我。”
撂下这句话,傅羿岑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忍冬摇头叹气,放下碗,抱出楚毓给他的医书,连夜翻了起来。
虽说按摩技术尚且不错,但他才不要这样没有感情的傅羿岑,他得好好找找,看看有哪些东西会导致人的性情大变。
找了大半夜没找着,正当他打着哈欠准备眯一会儿的时候,门被敲了几声。
“谁?”
“是我,公子?”
周忍冬认得这个声音,是傅羿岑最信任的副将金锋。
“金副将。”
他披了外衣走出来,见到金锋满脸焦急:“这么晚叨扰公子,末将……实在是事出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