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人要做一身衣裳,得提前几个月预约,将军府来要人,华裳庄的老板不敢耽误,一大早就把手艺最好的老裁缝送到府上。
等候的老裁缝是约莫五十岁的大娘,见傅大将军亲自带来一位俊俏的小公子,不敢怠慢,连忙抽出随身带来的量尺。
尺子有两尺来长,用竹子制作,笔直坚硬,如同管事嬷嬷手中的戒尺。
周忍冬一见,脸色顿时白了。
不是要做衣裳吗?
为什么拿着戒尺,又要……教训他吗?
第十九章 将军,别这样……
从小到大,周忍冬都是捡别人不要的衣裳穿,从未做过一件新衣,自然没见过量尺。
而戒尺,几乎伴随他长大。
它带来的疼痛和恐惧,深入骨髓。
周忍冬紧张得扣着手指头,红了眼眶,想着哪里做错了,头顶却传来傅羿岑的声音。
“过去吧。”
周忍冬嗯一声,即便害怕得很,也不敢反抗一句。
咬一咬牙,一顿打就过去了,没事的……
见傅羿岑没有撤回命令,周忍冬脚步迟缓,慢吞吞走到裁缝面前,盯着尺子看。
“公子,请背过身去吧。”
周忍冬深呼吸,像提线木偶转身,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每次受罚,不跪下,总要被多打几下。
他的膝盖早已形成记忆,一害怕就忍不住下跪求饶。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裁缝大娘被他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跟着他一起跪,头抵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进府前,就被告知要帮府里的主子做衣裳。
这主子跪她,是要害了她的命吧?
“冬儿。”傅羿岑放下手中的茶杯,几步上前,将小人儿拉了起来。
“怎么了?”
周忍冬靠在他的胸膛前,泪眼朦胧,一脸迷茫,瞥了尺子一眼,小声问:“不是要……教训我吗?”
傅羿岑顿时明白了,心疼瞬间涌了上来。
他拍了拍周忍冬的后背,轻声安抚:“傻冬儿,没有人敢再教训你。”
“别怕。”
“只是帮你量尺寸。”傅羿岑让裁缝大娘起身,亲自拿过尺子,“我来帮你。”
周忍冬傻愣愣的被傅羿岑放开,歪着头思考,似乎这件事超出他的理解范围。
傅羿岑无奈一笑:“手举起来。”
周忍冬照做,就见傅羿岑在裁缝大娘的指导下,拿着尺子在他手上比划一下,报了尺寸,裁缝大娘记起来就可以了。
他为自己的误会闹了个脸红,低下头不敢看人。
裁缝大娘又拿出一条软尺,递给傅羿岑。
傅羿岑见他害羞得厉害,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将软尺套在周忍冬腰上,将人一拉,跌入他的怀里。
大手借着调整软尺的机会,滑过腰间,故意往他敏感的地方碰,周忍冬被碰得软绵绵的,差一些站不住,更得靠在傅羿岑怀里了。
“将军……”他颤声道,“别……别这样。”
傅羿岑心情极好,俯在周忍冬耳边说:“冬儿可是害羞了?”
周忍冬见大娘还在一旁候着,脸更红了,连耳垂都像透红的宝玉。
傅羿岑觉得可爱,趁机亲一口他的耳垂。
耳垂像过了电,惹得他浑身颤栗,止不住哀求:“将军,别这样……求求你。”
见小家伙不禁逗,再闹下去他该哭了,傅羿岑及时收了手。
裁缝大娘总算拿到小公子的尺寸,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赶紧开溜,傅羿岑又抱着人坐在软塌上,吩咐起来。
“礼服按照将军正室的规格做,除夕前赶出来。”
“是。”
“找些上好的布匹,改天我带冬儿过去看看,挑好的给他多做几身衣裳。”
周忍冬连忙抓住傅羿岑的胳膊,摇头:“不用的,我穿不了那么多。”
这些衣服款式复杂,布料好,他若是能活着回将军府,干活穿着不方便,若是回不了……
“穿得了。”
傅羿岑十分强势,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挥挥手让裁缝大娘退下。
“回去歇着,还是找楚毓学医?”傅羿岑见他无精打采的,揉揉他的脑袋问。
周忍冬眼睛一亮,拽着他的衣角,认真看他,见他不像说笑也没有生气,大着胆说:“想、想找楚大夫。”
“好。”
傅羿岑把小家伙交给楚毓,让袁岳在一旁照顾着,这才放心去处理堆积的一大堆军务……
皇宫里。
阴暗的密室内,一个蒙面的绿衣女子跑了进来,见到等在密室中的高大男人,她眉眼染了笑意,像狐狸精一样软着腰扑上去。
“皇上,我好想你呀~”
皇帝夏执今接过撒娇的女人,修长的手指扯开她的面纱,露出长了两条丑陋疤痕的脸。
他指尖抚过伤疤,眼尾微微挑起,带着戏谑。
傅如裳,曾经的京城第一美人。
为了替他办事,毁了这张脸,确实有点可惜。
“你何时要对付傅羿岑,让我当皇后啊?”傅如裳晃了晃他的胳膊,催促。
夏执今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除夕夜给周忍冬下了药,将他弄到朕的寝宫。”
“啊?”傅如裳道,“荣大师被傅羿岑弄走了,没人能给他下·药。”
“荣大师被弄走了?”
傅如裳点头,还不觉得有什么,一只手摸上夏执今的胸膛,扯开他的衣衫带子。
夏执今眯了眯眼,握住她作乱的手,心中已有猜测。
傅羿岑怕是真的知道傅如裳不怀好意了,将她的帮手先办了。
只有这个蠢女人,还被蒙在鼓里。
除夕夜,他要利用这个女人,榨干她最后的价值。
“你做什么?几日未见,你不想我吗?”傅如裳委屈道,手挣脱开,又乱摸起来。
夏执今掐住她的下巴:“周忍冬与翡国宝藏有关,你将他送到朕这儿,让傅羿岑误会,将他赶出将军府。”
“他答应我,过了除夕便会休了他。”
“万一他变卦呢?”夏执今冷笑道,“帮朕最后一次,拿到宝藏,我立马对付傅羿岑,你就能当皇后了。”
“当真?”
“朕何时骗过你?”
傅如裳努努嘴,狐疑:“你为何非要置傅羿岑于死地?忌惮军权,你大可让他交出来,他这般忠心的人,肯定会听命的。”
夏执今眸光暗了暗,心中冷笑。
他忌惮傅羿岑的,可不止军权军心,还有……他与自己一样的血液。
他敷衍道:“自然是他挡了你我恩爱之路了。”
傅如裳转了转眼珠子,细细想了想,笑着抢过皇帝手中的药瓶:“最后一次。”
“好。”
夏执今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大手一推,傅如裳往旁边的床上倒下去,顺手扯掉她的腰带。
柔软的绿萝裙撒落在地上,轻飘飘的,被一只光滑的脚一踢,满地凌乱……
“嗯啊——”
楚毓伸了一个懒腰,打哈欠,睡眼迷蒙地看了看趴在书桌边认真看医书的周忍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