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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服软(105)+番外

作者: 紫小曙 阅读记录

顾延州指尖紧握,刚好抓住时溪帮他换药的手。她抬头看向他,指腹磨蹭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安抚他的情绪。

他眼睫毛低垂,掩下所有复杂的情绪,再抬眼时,眼眸中恢复凛冽,“说什么了?”

卢一悟将遗嘱递给他,“顾大佬,你亲自看看吧。”

顾延州伸手接过,却不打开,直接递给时溪,“你帮我看吧。”

时溪给他重新贴上医用纱布,接过遗嘱打开,从上到下快速浏览一遍。

是一份股份转移的确认书。

公司名叫“盛安网络”。

北临最大的通信网络公司,也是全国历史最悠久、业务最广泛的老牌公司。甚至在上一代人的记忆中,只要一提“盛安”这个名字,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哪怕新科技盛行,老牌的网络通信公司也掌握着充足的资源人脉,享有新型网络公司所不具备的口碑和体量。

哪怕时顾科技上市了,在盛安面前也是小巫见大巫。

原来顾延州的生父居然是这么厉害的大人物!

时溪一目十行,从转让书中抬头,眼睛瞪大。顾延州瞧她这副模样,挑眉问:“怎么了?看到什么这么惊讶?”

盛安科技45%的股份会在一周内转移到顾延州手上。

如果他选择签字。

那这家全国最大的老牌公司,就是他的了。

可是,顾延州会接受吗?

他的生父从小就不认他,也从未参与过他的人生。唯有在生命弥留之际,才想起。

这个在外流落多年的儿子。

而这个儿子,已经成长为南淮科技领域的新生力量,靠自己获得了更好的人生。

现在他生父将股份转移过来,或许更多的是因为顾执即将面临监.禁,无法继承企业吧。

时溪将确认书递给他,“你自己看看?反正本财务总监随时待命。”

顾延州接过,快速扫了眼,眉头也渐渐蹙起,周身的气压很低,更多是混着压抑而复杂的情绪。

时溪低下头,将他上衣慢慢拉开,“来,你这里还要换药。”

谭平和卢一悟没眼看,打个招呼就离开了办公室。

顾延州腰上的伤最轻,当时在医院看到他衣服全是血迹,幸好拉开后才发现,沾上的鲜血大多来自他的手上。所以没缝针,只是稍微处理了一下伤口。

时溪特地选的布朗熊止血贴,可可爱爱的,刚好能覆盖掉他腰上的伤。

头顶响起某人的一声轻笑。

“时小溪,能不能别那么幼稚?”他按着止血贴,”我一个大男人贴这种图案的,不太好吧?”

时溪抬头瞪他,“闭嘴。你微信头像还是布朗熊呢。”

“......”

顾延州点点头,“行,你说的很有道理。”

他暧昧地低笑。

“反正我人都是你的了,你想怎么贴,就怎么贴。”

时溪慢慢勾唇,将止血贴的周围加固一圈,抬手摸他的头顶,像哄小孩似的,“乖,贴上就不疼了。”

待她贴好后,顾延州一把将时溪按进怀里,狠狠地咬住她的唇,非要勾缠她的舌尖,半推半出,来回争夺对方口腔里的空气。

时溪被亲得身体下陷,搂着他的脖颈一同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膝盖抵在他的小腹上,“等等,不行。”

顾延州半撑起上半身,气息微喘,暗示问:“还没到下班时间?”

“不是。”她轻轻触碰他的止血贴,“你这里要好了才行。”

“......”他叹气,“皮肉伤。”

“那也不行。”

她从顾延州身下起来,捧着他的脸颊啄了口,“乖乖的,很快就好了。好了以后,再找我要奖励。”

男人一脸幽怨地盯着她,意犹未尽地亲吻她的唇角。

......

时溪离开办公室,整个空间只剩下顾延州一人。他重新拿起桌上的股份转让书,上面的白纸黑字再次映入眼帘。

顾延州疲惫地阖起双眼,嘴角自嘲地扯出一抹弧度,仿佛堕入一处深渊,濒临死亡,却无人能救,清醒地看着自己越堕越深。

那是十二年前一个夏雨绵延的晚上。北临的空气干燥炎热,好不容易才等到一场雨水湿润,土壤散出雨露浇灌后腐烂的味道,地上还有几处小水洼,深深浅浅。

顾延州跟着母亲夏岑雨来到一处公司大厦前,扬言说要找一个叫顾昀丰的人。

听说,那是他生父。

大厦门外有保安守卫,严密而不容许外人侵入。像一处四周都包围起来的城墙,冰冷的,阻挡了他们往前的脚步。

夏岑雨带着他进不去,只好站在门口大喊:“顾昀丰,你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吗?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你的孩子,你不出来看一眼?躲我几年算几个意思?”

她牵着他的手将他拉到前面,甩手,“快,喊爸!你爸在里面,你将他喊出来。”

“......”

那时的他只觉得迷茫。为什么别人的父亲都会高兴地牵起自己孩子的手。而自己的父亲,却只在他六岁那天匆匆露面,随后再没出现过。

哪怕主动找他,也闭门不见。

仿佛,避如蛇蝎。

那天,他们终究是没有见到顾昀丰。

顾延州跟夏岑雨窝在附近的一处宾馆,四十块钱一天,环境卫生肉眼可见的差,周围全是木制家具发霉的味道,蚊虫爬行,尸体腐烂弥散。

夏岑雨丝毫不在意,坐在床上就开始打电话,对方一直挂断,她就一直打。

到了最后,夏岑雨抓握着顾延州的肩膀,脸上的表情格外狰狞,“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姓顾的,一个两个没有一个好人!”

“当初欺骗我的感情,说有了孩子就生下来。不管家里怎么样,你都一定会让我进顾家的门。”

“结果呢?孩子都快上初中了,你却另娶了其他人!你所有的誓言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为什么要骗我?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的指甲陷进顾延州手臂的皮肉里,甚至掐出了血痕,很疼,却比不上她在耳边的歇斯底里:“顾延州!你能不能争气一点?你爸不要你了!他不要我们了!都怪你,都怪你,一切全都怪你!”

顾延州:“妈妈,我好疼!”

“好疼?你有什么资格疼?妈妈的心里更疼!你知道吗?我更疼!”

他终于被松开,是直接被甩在地上的。

夏岑雨重新坐回床上,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结果还是一样的,无人应答。

她将手机扔在一边,肩膀一抖一抖地哭,哭到气喘时,她慢慢停下,随后拿上随身携带的东西,直接走出了门。

夏岑雨只付了一天的房费,可是一天过去,到了退房时间,她还是没回来找顾延州。宾馆的经理见他年纪小,身边连一个大人都没有,于是报了警。

警察过来时,夏岑雨也回来了。一改那天的颓丧和暴躁,脸上春风满面,像是得了什么开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