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两旁站了许多百姓,哪怕是距离遥远,也能听到百姓祝福的声音,从前对公主的质疑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才是他想要的。
他不论自己名声如何,公主的名声一定要好。
赵栀虞早晨吃了些糕点,现下还是饿,昨儿一整日都在练剑,体力都消耗完了,肚子饿的也就快。
竹言拿来一块充饥的桂花糕:“公主吃一点,待会儿出宫了就吃不上了。”
赵栀虞拿起,为了不弄花唇膏,嘴巴长大,咬的很刻意,香甜的桂花糕在嘴里蔓延,才从厨房拿出来,糕点还温热着,口感特别软乎,吃了一块便停不下来。
连着吃了两块,正要吃第三块时,外面跑来了人。
“三公主!三驸马到宫门口了!”
赵栀虞放下糕点,照了下铜镜,脂粉唇膏都还好好的。
三公主寝宫门前站满了人,包括太子在内的几位皇子都在此处,以赵舟珩为首,几位皇子都准备好了刁难人的问题,这是皇帝派好的任务,连三皇子也在此处待着。
赵川爻仰头叹气:“真没想到三皇妹会嫁给魏沉璟,想想就不舍。”
他当初那么希望三皇妹和魏沉璟在一起,如今要成亲了,心里却是那么不舒坦,特别想揍魏沉璟一顿,最好打的他趴地上起不来。
赵舟珩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既然这么不舍得,就好好为难他。”
赵川爻:“希望我能为难住他,你不知道,魏沉璟这人太狡猾了。”
说曹操曹操到,新郎官魏沉璟带着一队人马走来了,魏沉璟骑着马行在最前头,怎么看都红光满面,和平常的阴郁一点都不同。
赵川爻忍不住低声吐槽:“这不是会笑吗,一天天的阴沉着脸跟杀人狂似的。”
等魏沉璟下了马,赵川爻立马站在最前面,扬声道:“魏沉璟,你今日要娶的可是三公主,没点诚意我们可不会让你踏进这道门槛。”
魏沉璟黑眸幽深,低笑了声:“想要多少开口便是。”
赵川爻:“娶我皇妹是用银子能解决的吗?我且问你几个问题!”
他说着,撸起衣袖,大声道:“我们都想知道你喜欢我三皇妹什么?又是如何跟三皇妹表达心意的。”
他声音那么大,就是故意让宫里的人知道。
赵栀虞坐在屋里听了个清楚,抿唇笑着,对于后一个问题她不好奇,魏沉璟表达心意太简单粗暴,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来。
但前一个问题,她的确很好奇。
宫里的人都不再闹腾,静默等着魏沉璟的回答,大伙心照不宣的想要三公主听一听。
魏沉璟眼神望着宫内,饱含深情,这一刻眼里的情意没有分毫掩饰,声音温和明朗:“我喜欢她的脾性,她的面容,她的一颦一笑乃至为人处事,三公主的一举一动都在我心中起舞。”
这话谁不爱听?
赵川爻直接起哄鼓掌,围在此处的宫人们都跟着叫好。
赵舟珩:“还有呢?你是如何对皇妹表达心意的?”
魏沉璟轻笑:“爱不爱,一个眼神足以,何须表达?”
赵川爻:“你这可不行啊,万一我皇妹反应慢了,没有看出你的眼神,那你们如何在一起?还是要用言语表达出来。”
魏沉璟:“既如此,那就大大方方说出来,我会与她说清,我心悦她,自始至终,都只会心悦她一人,若有二心,此生无后。”
无后这个誓言,放在当下是非常毒的誓言。
众人被他的话惊到,但是不会因为三言两语放他进去。
问题还在继续,赵栀虞慢慢平复了紧张的心情,安静坐在屋里等着他进来,也琢磨起魏沉璟那番话,觉得很是好笑。
她也想过,若魏沉璟负了她,不用魏沉璟起誓,她会提剑把人废了,痛苦的活着比死了好。
绿眠:“公主再吃一块糕点?”
赵栀虞摇头:“吃不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魏沉璟终于被放过,迫不及待地踏进宫门,走向那间外面挂了许多红灯笼的房屋。
魏沉璟破门而入,带走了赵栀虞,二人一同前去拜别帝后。
皇帝皇后坐在一起,二人眼睛都有些红,尤其是前者,不知找申公公要了几次帕子,就为了擦眼角的泪。
赵栀虞弯身拜别,情绪没有任何变化,她想出宫想了好久,成亲后又不住在侯府,住在自己的公主府那多自在啊。
至于父皇……
她心中自然是不舍,但没有泪意,除了幼时偶尔哭一次,十五以后的她一次都未曾哭过,最多就是红着眼演个戏。
拜别了帝后,魏沉璟带赵栀虞前往他的府邸,不是侯府,而是年前皇帝赐下的大府,他的成亲日不会去侯府拜魏侯,甚至是见都不想见。
而侯府同样挂着红灯笼,但周围空无一人,连府里都清静的可怕,魏侯一早收到魏沉璟的来信,气的他发了好大一阵火,帖子都发出去了,结果不来这儿拜堂,魏侯差点气晕过去。
那些收到喜帖的客人,早就先一步收到了魏沉璟的喜帖,也因此并没有走错地方,只是暗地里对魏侯发出嘲笑。
魏侯当初不好看魏沉璟这个儿子,现在就只有受气的份儿。
三公主的嫁妆特别多,多到一条街都被她的嫁妆所占,围观的百姓不由惊叹,要说这亲事盛大,还得是皇家人啊。
三公主一抬嫁妆,就够一些人嫡系旁系安稳过一辈子,今日所见的嫁妆就接近二百抬,更不要提还有些银票铺子房契,这些都是旁人看不到的。
赵栀虞坐在喜庆的红轿子里,隐约能听到外面百姓的称赞,不同于之前,这次所说的话竟然都是天赐良缘类似的话。
绿弦绿眠跟在两侧,对此很是高兴。
裴淮止站在人群中,亲眼目送红轿慢慢远离,敛下眼睫,一脸平静地走出人群。
心上人已嫁他人,此后,心中再无所爱。
魏沉璟带领着人来到了他的新府邸,到了地方下马,动作不停地向身后红轿走去。
赵栀虞走下马车,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伸出的手,等下来了,才看到被她忽略的手掌,万分好笑地把手放在上面。
魏沉璟牵着她走入魏府,此刻的魏府里站满了人,魏府管事儿的管家从早到晚的忙活,到现在也没能闲下来。
拜堂的正屋里,长辈所坐的位置上只有一个牌位,那是魏沉璟已逝的生母,父亲的位置上没有牌位也没有坐人,来的人都清楚魏沉璟和魏侯的情况,对此并不意外。
魏沉璟再怎么惩恶扬善,也不会选择原谅一个间接害死自己生母的畜牲,哪怕那是他的生父。
拜过堂,赵栀虞被扶去了新房,今夜过后才去公主府,往后就都留在公主府。魏沉璟待在外面敬酒,傅佑延今日也来了,趁着这个空子,不停的找机会灌他酒。
傅佑延做不到那么大方,把自幼就认定的媳妇让给旁人,想想都觉得心烦,不仅是灌魏沉璟,他还灌自己的酒,没完没了地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