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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术师/大魔术师张贤(出书版)(9)

蹦二狗说道:“李易?是那个独来独往,欠收拾的小偷吗?”

豁牙金骂道:“废话!你还认识哪个李易?”

蹦二狗忙道:“哎!我知道了,金爷的意思是让李易去偷变戏法的门子,这可能卖个好价!”

豁牙金一巴掌又抽在蹦二狗的脑袋上,骂道:“要你他妈的嚼舌头!老子撕了你这张臭嘴,你信不信?”

蹦二狗赶忙叫道:“金爷!别打别打,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找他去。”

张贤又演了一个魔术,还是把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可无论围观的众人如何央求他再演一个,张贤都没同意,只是不住喊道:“明天再来!明天再来!谢谢各位!谢谢各位!”众人见张贤去意已决,都是遗憾万分,有钱的丢了钱出来,一个一个长吁短叹地散去,仍然是留恋不已。

张贤把钱收好,将济公画取下,清点物品,一切停当之后,提起大皮箱,就要离开此地。早有一个一直等候在一侧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上来,这男人穿着朴素,神色疲惫,消瘦得很,戴着一副硕大的近视眼镜,似乎是一个破落的教书先生。

这中年男人快步走上,唤道:“这位先生,请留步,请留步。”

张贤停下脚步,仍然提着大皮箱,点头示好,说道:“我叫张贤,请问有什么事情?”

这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丝紧张,看来是个不善谈吐之人,说道:“哎,张先生,张先生你好。我叫,我叫李奉仁,是前面不远处的悦客茶楼的掌柜的。”

张贤放下皮箱,抱了抱拳,说道:“哦!是李老板!你好你好!”

李奉仁开的是个破败的小茶楼,店面位置本来就不甚好,加上李奉仁不善经营,为人木讷内向,从自己父亲手中继承了这个悦客茶楼之后,生意更是一落千丈,收入捉襟见肘,门可罗雀,平日里难见一个客人。为了维持经营,李奉仁已是把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还是连个伙计都请不起,更别说请耍把戏说书的来助场了,眼看着悦客茶楼就要经营不下去,只能变卖掉再谋生计。

李奉仁心疼不已,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家业,但自己没有其他本事,只怕卖了茶楼,也是坐吃山空。李奉仁最近着了慌,满世界地找门路,希望能碰上个新来天桥谋生的艺人,多少在自己茶楼中演一两场,看能不能挽救一下。

李奉仁也是碰巧路过此地,见了张贤的戏法,大为赞叹,心想这个张贤是个生面孔,定是刚来天桥不久,可能还好谈谈。李奉仁本觉得张贤本事高强,自己找他商量去悦客茶楼表演的事情八成没戏,但见没有其他人上来邀请张贤,便鼓起勇气,一直等到张贤要离去的时候,赶忙上前招呼。

李奉仁赶忙向张贤鞠了一躬,咽了咽口水,喉头发紧,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贤说道:“李老板,有话还请直说。”

李奉仁狠狠点头,才终于说出话来:“张贤张先生,我那个悦客茶楼,尽管不是什么,不是什么有名的茶楼,但想请张,张先生去我那小店助演一场,费用,费用好商量。”

张贤耐心地听完,微微一笑,说道:“李老板,我初来贵地,很多规矩还不懂,现在只想着在街头摆个杂摊,每天赚出点住店吃饭的钱,去驻场表演,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实在抱歉。”

李奉仁忙道:“张先生,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去我那小店,看一眼,我那个戏台,还是不错的。我请你喝茶,不知道,不知道方便吗?”

张贤早就明白这个叫李奉仁的定是经营不善,才落到这般落魄的田地。他微微一笑,说道:“李老板,实在抱歉,改日吧,我一定登门拜访。”

李奉仁知道张贤这是婉言拒绝了,他言语木讷,但心里明白得很,不禁暗叹了一口气,说道:“张先生,那,那你有空一定要来坐坐啊。”

张贤点头道:“一定!李老板,那我告辞了。”

张贤提起皮箱,头也不回地离去。

李奉仁摸了一把额头,叹了口气,正想离去,却忽见张贤转过头来,对自己喊道:“李老板!如果方便,可以每天这个时候,来给我捧个场。”

李奉仁赶忙答应:“一定一定!”

张贤微微一笑,渐渐走远。

李奉仁呆呆站了半天,回味着张贤最后一句话,若有所思。

永定门京汉铁路火车站,离天桥不远,光绪年间(1875—1908)建成,往来客商必经天桥。火车站一带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蹦二狗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火车站广场前的人流,不住地咂吧牙花子。陆陆续续有流氓回来报告:“二狗哥,今天奇怪了,没看到李易这小王八羔子的人影啊。”

蹦二狗见自己带来的几个流氓都回来了,嘟囔了句:“走!去李易他家找他!”

蹦二狗带着几个流氓,一路向南走去。

北京城自古以来都有东富西贵南贱北贫之说,过了永定门向南,街道脏乱,房屋破败,杂草丛生,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人比比皆是。

蹦二狗对这一带还算熟悉,带着几个流氓钻到一条又小又臭,污水遍地的胡同里,走到一户杂居的四合院门前,见门没有销上,也不敲门,“哐”的一脚踹开。像这种四合院,里面住着至少有十来户,都是些贫民,无房无地,无家无业,能租上一间不漏风不漏雨的房子已经算不错了。这里平日里也没有人管,死了个人拿草席子一卷,随便找个荒地就给埋了。蹦二狗来到这里,自然不讲什么客气。

蹦二狗带着几个流氓鱼贯而入,有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妇赶忙跑出来,嘶哑着嗓子叫道:“各位大爷,你们找谁啊,我们这院子里可都是住着老实人。”

蹦二狗懒得答理这老妇人,一路向里走去,哼道:“老实人?放你娘的穿心屁!李易在不在?”

老妇人一听是李易,说道:“李易?李易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给他爹娘上坟去了。”

蹦二狗边走边哼:“你说上坟就上坟?我看看再说。”

老妇人颤巍巍地追着,颤声道:“李易可是个好人啊!你们不要为难他啊,我们这个院子里好几个老的小的,都靠他接济着呢。”

蹦二狗骂道:“爷们找李易,是有好事告诉他!滚一边去,吵的老子心烦。”

蹦二狗走到内院的一道破门前,咚咚咚敲得山响:“李易,李易!在不在?找你有点事!”

蹦二狗嗓门不小,吵闹得厉害,这个杂院中各个房间都钻出来人,围在蹦二狗身后,不是老的病的,就是残疾的,神色紧张地看着蹦二狗他们这些流氓。有胆大的说道:“几位大爷,李易一大早就出去了,给他爹娘上香烧纸,真的不在屋里。李易最近没犯什么事情啊,几位大爷找他到底有什么事情?”

蹦二狗转身骂道:“呦呦呦!这个李易人缘还不错!这么多人护着他?我们没啥事,就是把李易请过去聊几句,看你们一个个紧张的,放心,我们不会要他的命。”

这里的居民一眼就知道蹦二狗这些人不是什么好鸟,他们受人欺负的多了,所以一听蹦二狗他们这样说话,就明白李易肯定讨不到好,八成李易是得罪了什么人,找茬来的。

蹦二狗他们看了看天色渐晚,说啥也不肯走,非要在李易门前等着李易回来。

院子里有精明的,溜出去给李易通风报信去了,却一直找不到李易的人影。

蹦二狗他们看天色已经渐渐黑了,还不见李易回来,正要骂娘,却见从一侧矮墙边,爬进来一个人,肩上扛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

蹦二狗一见这人,张嘴大叫:“李易!别跑!”

这墙头的年轻人,二十一二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麻布短褂,肩头大大小小都是补丁,尽管他个子不高,但身材匀称,长得眉清目秀,显得十分精明。此人正是蹦二狗他们要找的李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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