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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后前夫失业了(41)

作者: 一心兰山 阅读记录

“我自出生就已没了岸。”赵礼虽是笑言,眼眸却似在哭,用贺南嘉才能听见的语气请求:“贺娘子,求您看在义父多年照佛侯爷夫人面上,为赵某拖延些许时候,可否?”

事实上,即便赵礼不说,贺南嘉也打算这么做。傅琛雷厉风行作派利弊兼容,于贪图享利权贵怕死之辈则是一吧利剑,可与赵礼却是弊端,她费力的点了点头,眼下情况不明,还有真相未知,不可粗/暴直来直往。她杏眸漾起水雾,可怜兮兮:“傅将军,您先让赵礼说完,他若是要杀我,不会现在动手。”

此言傅琛明白,可心中仍旧恶寒用她做要挟,忍了忍还是退三步之远,道:“不违律法人伦礼德,本将允诺。”

赵礼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他恳求:“求傅将军莫要将我的身世让皇族、朝堂知晓。”

傅琛颔首。

赵礼又面向赵将军,躬了躬身,唇齿颤颤巍巍道:“义父,孩儿不孝,乃前朝袁戚余孽温氏之后,原名温窦。”

轰隆隆——

数条冷光炸裂,将黑压压的苍穹撕开一道道口子,电光将赵将军神色照亮,他手里的长/抢“啪嗒”一声落地,鹰锐的眸子圆润起来,摇摇头,呢喃复述:“前朝,余孽……”

作者有话说:

傅琛:不准再拿她威胁!

贺南嘉:你让他说,急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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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侯府命案

轰隆——

又是一阵闷雷, 紧接着啪嗒啪嗒倾盆大雨落下,拍打林木灌丛弯了身,似要将过去腌脏黑暗如数淹没。

前朝余孽袁戚温氏乃袁帝的外家, 国舅爷身兼当朝宰相之位,温氏一族可谓是鸡犬升天。若说袁帝嗜血杀戮不顾苍生百姓,那么温氏一族便是袁地杀戮的爪牙、欺压百姓的利剑。袁帝垂死、气数衰退之际, 温氏更是把控朝堂、兵部,连年强拉壮丁入武、强辱民女。于是袁朝覆灭之际,天下的口号就是灭袁賊、剿温氏。

“生母只是名三等瘦马, 得了我与阿姐、温媚却不得进温府,更没想过一日福份。生母未婚生育, 没了从前的风光, 只能捉襟见肘、饥一顿饱一顿抚养我们。阿姐六岁那年, 温府派来人丢下几两银钱,将阿姐送进宫中乐坊, 那时我才知是生父乃当朝宰相,袁帝的国舅。母亲打听得知因袁帝好跟舞姬做乐, 父亲为讨其欢心便将亲生女儿送进宫乐坊。”

温相的荒唐事, 原身听过不少, 还打过年轻貌美善氏主意, 被骁勇刚烈的善将军给狠狠教训过。

温氏能被袁帝青睐多年除了有舅甥一层关系在,还有更多的是脾性相同。

两人都贪享美貌女子, 曾有传言说,袁帝的后宫有多少被宠幸一次就厌弃的妃嫔, 就有多少被温相吃完丢弃的女子。

瘦马当属雅妓, 背后除了贪图金钱的雇主, 毫无娘家支持, 遇上温氏这样滔天权势的恶贯,除了吃哑巴亏,连没别的办法。

雨水落地成河,冲刷往昔不堪幕幕,赵礼眼眸猩红。

被大雨淋成水的几人都静静驻守,一动不动、又伺机行动着,都默契的给前朝余孽、或者说投胎太差的赵礼禁了声。

“两年后,生母病危,我进城寻药,所见硝烟和战火,处处狼藉,我才知袁帝崩、袁朝灭。趁乱我偷到了药去救生母,可她大势已去。闭眼前紧紧拽着我的手,不论如何都不可让人知我是温氏的后人,若还能见到阿姐,就带她隐姓埋名。”

雨水倒灌在赵礼的脸上,勾勒出凄惨却刚强的轮廓,挟持贺南嘉脖子上的力已全然卸下,她背后能真切感知到泣无声的振幅。

大雨渐小,雨丝成帘,傅琛的轮廓渐渐在她眼前清晰,他一瞬不瞬地注射自己。

“一年多前,我与文氏因右臂上胎记还有幼时点滴相认,我以为从此以后我不再是日夜枯守秘密的孤身寡人,会有个说知心话的,谁料叫我寝室难安的人正是她,我的阿姐,侯府的宠妾。文氏起初声泪俱下说侯府的不已,一切都是为了俩子女,我动容了。可不想错了这一步,就越陷越深。除了印子钱,还有南茵文岩姐弟俩造的荒唐事,有欺辱穷善、有害人性命。可当我想摆脱,却惹怒文氏,她以赵氏一族生死相胁迫我继续听命于她。”

说起过往,赵礼声音几度失控,他再也无法承受那些与他有着血脉相连、却充满杀戮令人憎恶恐惧的秘密。过去的殊荣他不曾享誉过半分,可温氏的恶名确是人人得而诛之。而他的阿姐,亲手将自己一步步推进恶人泥潭,再也洗不净。

他颤抖着说:“我为司狱数十载,见闻天下有太多无可奈何,每每都庆幸我被义父所养,护我平安、授我武艺、助我为生。可文氏步步相逼,朝廷剿袁贼袁戚的手段是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我怕自己的身世给赵氏带来灭顶之灾。”

贺南嘉脖子上的手微微颤抖,背后的身体挣脱了伪装的束缚,再也不受大脑的控制,在雨中疯狂释放禁锢了多年的压制。

赵礼深压惶恐,将行凶过程忍痛道出:“那日我与文氏约至侯府后门巷处,我将她打晕从侯府后院翻墙而入,去了柴房,恰时文氏醒来,我担心她出声叫唤,便从后方勒她劲,她双手奋力挣扎,情急便使了铁臂功连锤致死。之后,便从柴房顶运轻功越墙逃走。”

与文氏指甲里的皮屑对上。

说出杀害阿姐后,赵礼释然,声音平复许多,“义父,这一年来我夜不能寐时就在想,就因我父姓温,我就不配做个好人吗?连过去三十载的我就该化为灰烬、与温氏一道下地狱吗?我不敢升官、不敢惹人注目、不敢打眼,矜矜业业就想无声无息做个捕司,可这么小的愿望,老天也要剥夺!”

他生平从未因儿时穷困、生父不养、阿姐被迫入宫、生母病死等而怨天尤人,可这一年来他不止一次埋怨老天,为何如此对他。

“我死不足惜,背负温氏的骂名遗臭唾弃也罢,可绝不敢拿赵氏一族的生死和荣誉去赌。”赵礼泪如辽阔江河,瞬间崩了坝。

他放声哭吼,与天地同沐。倘若可以,他愿从不曾来世,走这一遭被迫为恶的人生!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为方才的失态惭愧一笑。

他不是没想过全盘托出,可思索再三再四没有丝毫的把握。

朝堂权术昼夜更迭那是常有的事,义父为昭帝戎马一生都难逃猜忌,若他的秘密被揭发,难保不是一场血淋淋的代价,那样他就真的万死不辞了。

贺南嘉心中猛地一抽,心脏似被一双大手狠狠捏了捏,疼的她几乎难以站立。前世,死前的她也问过类似问题,就因生父是大毒/枭,她过去的一切正能量都化作乌有吗?她不算好人?为什么?

“糊涂!你当真是鬼迷心窍啊!”赵将军思及过往,了然了许久不明之事:“所以一年多前你拒了亲事,就是被那文氏给拿捏住了?”

李廉对此有印象,眸中水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