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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后前夫失业了(40)

作者: 一心兰山 阅读记录

自小唤到大的昵称,一下子让赵礼情绪崩盘、防备如冷铁的身躯也在刹那间瓦解,他双膝缓缓朝下,重重的砸地,双手扶地,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不起,声音哽咽却强忍住泪墙崩塌,背脊颤了又颤:“孩儿不孝,无颜面对,不配为赵氏男儿,请义父动手吧!”

“你?你你!”赵将军气的原地转了又转,抬脚就想踹可悬在半空的腿终还是落地下,他想扶起赵礼,可一想到这孩子身上背负了几条人命,那僵滞停下不动的手终是握拳,转而击向胸口,痛彻心扉地逼问:“我视你如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告诉为父么??”

李廉也急了,跟着劝:“你为捕司十余载,不求功名利禄、不惦记府宅奢靡、粮享富贵,到底有什么苦衷,你到是说啊。”

贺南嘉深深蹙眉。

捕司非高官,司狱也仅仅管辖捕司而已,与低阶官吏并无两样。陆怀远也曾说过此人,想提拔他去大理寺,可竟被拒绝了,理由是粗鲁莽夫一届,不堪重任。

可从杀害文氏、翠湖、管家的手法来看,赵礼才智不愚。赵将军还未其说过亲事,也被其不通男女情婉拒。

封建男权社会,地位代表一切,只有不断爬向高处的人,嫌少有愿待在低位拒绝高升的人。

“究竟文氏以什么相要挟,迫的你对其痛下杀手?”

此言一出,赵礼缓缓立正上身,眸中惊叹不已。他在柴房就见识过贺家娘子的聪慧,可竟不想她却能深挖至此。

李廉追问:“嘉娘如何得知?”

“我并知赵司狱被何事所迫,可他愿解救文氏的儿子,想来与文氏三母子关联匪浅。”贺南嘉说至此时,赵礼不堪回首地阖眸,及此她大胆推测,“文氏与赵礼乃双生子姐弟,你们相认于一年多前,她先以放印子钱拉你入泥潭,其中包括找寻文氏双生子何卫,用作放债人傀儡。”

赵将军怒问:“当真?”

赵礼阖眸重重的颔首。

贺南嘉将时间线与事件线索合并,得出总结,“半年前文氏入狱,是你为她向长公主跟何卫传信,所以你担心何卫会认出你,便也起了杀心。你一步错就步步错,不得已入局后,发现接踵而来的是种种烂摊子、和乌糟的破事。你解决了桩桩件件后终于忍无可忍,将曾获得的印子钱利息如数退换,只求能一拍两散,可遭到文氏拒绝,所以假意同意继续为奸,实则已下了杀心,对吗?”

赵礼垂着头点了点,热泪束束的掉,一滴滴砸进土,落泪养根。

“你为何要杀管家与翠湖?”贺南嘉始终不明此二人死因动机。

“说啊!”赵将军,李廉催促。

赵礼肩头沉了沉,诉说着过去的不堪:“我将利息钱如数退还后,文氏诓我至渭河边,骗我喝下放了情魂散的茶水,而后就将昏迷的翠湖丢来。”说到此,他眸底被火烈红,声音陡然怒沉起来:“我疯狂在渭河游水才摆脱那东西,所以不得已答应了她。翠湖见过我,文氏死后我知她躲在渭县,就追了过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情魂散乃催/情药,已被天晋朝禁用。

述出背负的人命后,赵礼竟觉异常的轻松许多,他缓缓抬首迎视众人:“那日我奉义父之命探丧,不想被何卫认出,他追逐我到假山问话时被管家听了去。”

“啪!”

响亮的耳光在夜幕下咆哮。

赵将军气的拿佩剑的棍端砸赵礼的背,一下又一下的顿响,惊了雀鸟虫蚁,在死寂的夜色中悲凉痛心。

赵礼被砸的口吐鲜血,却跪立不倒,双拳紧紧握住在侧。

“竖子!我打死你的不忠不孝之辈!文氏即便是你双生子阿姐,又能拿什么胁迫你?还不是你贪图财利……”赵将军边打边骂,赵礼死死咬唇,双目决绝,纹丝不动。

李廉双目狐疑,张了唇却不知问什么。

噗嗤——

赵礼被打的呕出一口鲜血,赵将军虽没停,却被两人强行拽住,竟是松石跟顽石。

“你们?大胆!可知我是谁?”赵将军甩了甩,却是没用尽全力。赵礼一死已是定局,他不曾也不会想要改变什么,可他自私的想为礼儿留一具全尸。

贺南嘉、李廉转过去,果然见到了傅琛,他踏步银霜而来,半张容颜匿于灰暗,不见神色,却能感其冰冻千年的寒意。

“赵司狱不说被胁迫的实情,是为了保赵氏一族吗?”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惊愣。

李廉快速平静下来,他警惕的看了眼傅琛,皇后忌惮赵氏一族早有耳闻,傅琛与皇后并不合,难不成昭帝也有了猜忌之心。

贺南嘉也察觉赵礼瞒下什么,可又说不出哪个环节不够,傅琛一言叫她醍醐灌顶,正是这个。文氏初始放印子钱,赵礼大可拒绝,哪怕与文氏关系被揭发,与他、赵家并无实质恶劣影响。她再看赵礼的神色,仇视甚至是惧怕,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怎会恐惧?

“文氏丧礼,你以迷路唯由询松石,导致松石跟丢了何卫,你趁机对他下杀手,是与不是?”

傅琛虽是问句,可字字肯定,似乎并不需赵礼回答就已定罪,俨然知道的更多。

贺南嘉再看李廉始终静默,眼神隐隐担忧却始终属望赵礼,再想起李廉认罪的唐突,她脑中蹦出一个几乎能肯定的结论:傅琛早就怀疑赵礼,可因没有证据,便用李廉做诱饵。且她看赵礼眸光投射前所未有惊恐的人影,看似傅琛,然儿并不是,更像是知傅琛所指的事而惧怕着、战栗着。

赵将军一听,怒火冲天:“傅将军何出此言?”

“赵司狱,不若本将替你说?”傅琛没理赵将军。

他的话陡然让赵礼毛骨悚然,他死不足惜,可绝不可牵连赵氏满族,纠结徘徊万分时,眸光触及到贺家娘子,脑海里陡然冒出念头,却是绝境中唯一的出路,他几乎没有迟疑,猛然起身飞扑至人前,双手掐住她喉咙连退几步。

赵将军被俩石禁锢着,三人来不及腾不出手。

李廉思绪万千,腾出手时已来不及。

陆怀远自顾不暇,眼见只能大喊:“小心。”

唯独傅琛电闪雷鸣般冲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对上近在迟尺的贺南嘉,到底敛了几分戾气,眸光阴鸷的可怕,近乎要滴出冰墨,用冷冻冰川之声令:“放了她。”

贺南嘉人都是懵的,因为速度太快,脑袋晕了许久,直到脖子上传来痛感,意识才清晰知道她被挟持了。

“别过来!傅将军,你不想她死就答应我一个条件。”赵礼说着看似威胁的话,可语气竟到了摇尾乞怜的境地。他深知皇族看中善氏,傅琛必然不会以牺牲善家后人的代价冒险为之。这是他想到唯一能保全赵氏一族的筹码,只能孤注一掷。

松石顽石禁锢赵将军的手无意识一松。

“礼儿不可!回头是岸。”赵将军拔腿三两步冲上来,却被李廉拉住,他懂赵礼绝不会伤害嘉娘,既然事关赵氏一族,他不得不权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