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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后前夫失业了(120)

作者: 一心兰山 阅读记录

一楼有许多茶舍包间, 里头摆了棋盘、书架、冰鼎。

“前程”院东面朝向外头的林苑,可观绿黄葱郁的秋林, 西面对着池塘, 池塘清澈见底, 池底有些许铜镜, 与日光辉映,别有一番仙境。而“似锦”院则是相对的,二楼、三楼、都是厢房。

由此看得出,天晋朝对文化人有多重视。

客栈里出了命案,厢房里的学子纷纷站在窗棱旁探长脑袋看,有的交头接耳询问出了何事,有的淡定自如摇着扇子、有的在喝茶、有的还在温书……

贺南嘉跟在大理寺卿方文身后,径直去了“似锦”院的三楼正中间区域的厢房,门上挂着一个小木牌,刻着“胜一”,周围两间房的门头也都挂了同样的,都是状元郎所住。

“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呜呜—”

“定是有人妒忌我儿高中状元,所以这般残忍的杀害他!”

到了门口,就听见这般说法,贺南嘉黛眉轻蹙。

来“前尘似锦”的客栈之前,雪石说了大概情况。

前夜,中了三甲的学子们齐聚饮酒。

期间,赵宏晔与温兆发生了不愉快,两人都动了手。赵宏晔与众人告罪后离席,温兆则继续喝酒庆贺。因为喝的太多,昨日只有到用午膳时出来过,期间都在厢房里。小厮最后一次见到温兆是昨夜的子时,最后一次与温兆说话是今日寅时末。到了卯时,小厮来喊温兆起,可叫了好几遍都厢房里都没回应,小厮担心出事就向推开门,可门闩从里头面卡住了。小厮就喊来客栈的小儿将门给撞开,就见自家公子被玄吊在梁下,当即吓得腿软,而赵宏晔趟在塌上不省人事。

于是,赵宏晔就成了嫌疑犯,被大理寺收押。

贺南嘉收起思绪,提袍进了厢房,浓郁的檀香有些刺鼻。

厢房由南至北分为三个区域。

最南边的是休憩区,摆着一张拔步床,浅褐色床幔左右挂起,床榻边有两组檀木对开门衣橱。中间是温书区,一张简易的书案与圈椅,书案后方有落地门,可出去外头的凉台,温兆就是吊死在落地门前的横梁上。最北边是一张八仙案,和两组檀木大橱子。

温兆尸体被放在拔步床上,永忠伯爵府温氏夫妇趴在床边痛哭流涕,身边站着两名劝说的世家子弟。

个子高的是户部侍郎李德的外甥,叫孟辽。个儿矮的是梁国公家的二哥儿、梁固瞻,原身与陆怀远大婚时见过一面。二人都是一甲,与温兆一样。

梁固瞻见贺南嘉一身绿袍进来,眉心皱起来。

贺南嘉就当没看见似的。倒是户部侍郎李德的外甥、孟辽跟她微笑示意,算是打了个照面儿。

大理寺卿方文身后还站着一位旧友,是仵作衷伯,他肩膀上挂着笼厢,见了贺南嘉缓缓而笑拱手见礼。

大理寺卿方文将发现温兆的尸体简述一遍,与雪石说的没什么差别,贺南嘉请永忠伯爵温氏夫妇先挪开,好让她查验。

尸体脸部、脖子已显黑灰色尸斑,尸表脸上的皮肤有许多褶皱,脖子上也有,但少一些,手臂、四肢却没有。脖子上的勒痕呈现极淡的青紫色,若是被吊死,应当是深的才对。

贺南嘉伸手按下手臂,尸表非常软塌,一点弹性都没。她皱了皱眉,再拉扯其指关节,松如散了支架的弹簧。纤细的手指拨开死者眼皮,可见瞳孔散大,眼微睁。

这种情况死了可不止几个时辰!

“小厮可在?”

门口等候奴仆装扮的人进来,他不敢靠近拔步床,双手交叠腹前,垂着头回话:“大人,小人在。”

“你说最后见到你家主子是昨夜的子时?”贺南嘉问。

小厮点头。

“详细说说当时的情景,要一处都不可少。”贺南嘉严谨道。

小厮点点头,努力陈述仔细:“小人记挂二哥儿没用晚膳,昨日从申时起每隔段时辰就敲门询问,有时会听一些回应或者呼噜声,有时候没有。直到亥时五刻左右,二哥儿在里边喊饿了,要送吃的进去。听二哥的声音还哑着,小人就去伙房吩咐,送来吃食正好是子时。小人敲门,二哥儿说门没关,让我进去放八仙案上,小人放好后见二哥儿还躺着,就问要不要送过去,二哥儿就说不用一会儿自己起来,还叫小人把他丢在门边的长衫拿去洗,说是沾了酒污。”

贺南嘉看了眼浅褐色的床幔,追问:“你可看清了床上躺着人的脸?还有,当时床幔可是垂下的?”

小厮缓缓抬头,眼眸眨了眨,“二哥儿是背着小人躺下的,小人瞧不见他的脸,床幔没有垂下。”

“那长衫可有酒味儿?”贺南嘉问。

小厮只道:“衣裳的确湿了,但小人闻不出,可我们二哥儿素来爱干净,小人就去照办了,没想别的。”

贺南嘉眸底深沉如冰,她欲将温兆的衣衫脱去,仵作衷伯念及她是女子,就称:“贺寺丞,这等活儿我来吧。”

永忠伯爵温赫以为儿子要被解剖,一把拉住仵作衷伯,“这是要做什么?我儿死不瞑目,你们还要让他死无全尸吗?”

永忠伯爵娘子梁氏一听,泪湿的眼眸瞬间凶煞起来,狠狠推开仵作衷伯,幸好被贺南嘉扶住了,否则老人家会撞上后边的柱子。

“没事吧?”

“没,没事!”衷伯摇头,神情讪讪。

梁氏根本不在乎谁被撞,而指着仵作衷伯嚣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贱籍也敢毁坏我儿遗体,你动他试试,我跟你拼命。”

贺南嘉正要说理,仵作衷伯躬身拱手道:“伯爵娘子息怒,小人只是要给伯爵二公子脱衣检查。”

“脱衣做甚?”永忠伯爵温赫不信。

“伯爵二公子的死亡时辰恐怕比亥时还早。”仵作衷伯满面忧容地缓声道。

温氏夫妇对视看了看,再看向仵作衷伯,半信半疑。

贺南嘉指出关键:“据我与这位仵作对温兆遗体的观察,温兆死了至少七个时辰以上。可温兆小厮的话,想必二位也听见了,他昨日子时送来晚膳看见的是背影,说明很有可能有人冒充死者,混淆视听。”

换算后世的时间,人死十个小时后,尸体就会软。

仵作衷伯连连点头。

小厮即刻跪下,身子颤抖:“老爷夫人开恩啊,小人只是听从二哥儿的吩咐啊,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二哥儿平日里都是说一不二的,稍有不如意他们这些仆人就会被责打,他那里敢不从啊。

大理寺卿方文听明白其中隐晦内容,“贺寺丞的意思是,温兆早已死了,而回应小厮甚至叫小厮拿吃食的是另一个人,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贺南嘉颔首,趁机又道:“且温兆的的死因很奇怪,不像是被嗲勒窒息而死,”她说着看向温氏夫妇,眸中有勇往直前的坚定,“若想知道真正的死因,必须要剖验。”

不解剖怎么查?温氏夫妇是对不讲理的俗人,不如趁机把话说全,免得后边再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