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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到银河(35)

作者: 北林大疯 阅读记录

最后望江说,下次见面他会认真打好抑制剂,邓乐心点头,说当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总不可能因此就不见面了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下午离开医院,晚上这份报告就被放在了江星年面前。

95%真的是个很刺眼的数字啊,江星年想。

他是个Beta,他这辈子都不会感受到信息素吸引的快乐,他能做的最多就是多闻闻风油精的味道,因为这能让他想起望江。

他把报告扔掉了。

现在想来小时候真的是太不懂事,他真的想做的事,自己根本是不舍得去阻拦的,何苦为难他又为难自己,如果他真的决定要和杜乐心在一起,那么江星年也无话可说。

这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啊,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变成这样啊,他不知道。

在他生活的世界里,所知晓的观念里,只要还剩下一点机会或者一丁点希望都不应该像他现在这样,至少应该去争取,而不是放任,但是江星年想不出自己该去做什么。他不怕望江恨他,他更怕他自己恨自己。

这个阶段的年轻人是很有精力去想感情的,哪怕他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忙,哪怕心底有个声音一直提醒他,这样的花费并不值得,可是江星年还是重演了他的失眠,不安坐到天明。

这个学期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最后一个学期姗姗而至,现在局面很不稳定,和平的破碎可能只在一瞬间,这一期的学生极有可能刚毕业就要加入战场。在课间去班主任办公室喝茶的时候,江星年听见他这样说。

“你还是早点退学吧。”班主任摆摆手,对着冷了的茶都要吹来吹去。

“正有此意。”江星年不以为然:“我马上当逃兵。”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抉择,他知道自己该支持哪一方,该怎样去做,又该怎样在这时候既能帮助到别人又能获得自己所想要的最大利益。

“临走之前,我可以送你一只猫。”江星年不知道从哪儿把保温箱拿出来的,一只小奶猫软绵绵趴在里面,他说:“我家猫生的,新品种,非常长寿,很能活。我讨厌这只猫,送你好了。”

班主任刚想骂他,可是江星年已经走出办公室了,于是他只好暂且叫住他,说出了自己真正最想问的话:“喂,臭小子,你有没有给这只猫取名字啊?”

“取了。”江星年摆摆手:“它叫小旺。”

“你干嘛骂你弟弟?”班主任一耳就听出了不对劲。

“我可从来没说过,一只猫会是我弟弟。”他答。

江星年的退学手续办得很快,他整个人甚至没有在其中任何一个环节露过面,甚至到他走后两天,望江才从同学的议论声中得知了他已经离开的事,除此以外,他好像还不希望留下痕迹,有同学说发现很多江星年相关的档案都被删除了。

望江只在原地多听他们议论了两秒,随即离开。

最后一个学期的时间过得飞快,接下来突然送到他面前的是来自军队的调令,战争来得猝不及防,一夜之间南部北部都发生巨变,所有猜测都比不过一切的突然发生,望江只有两个小时时间回家与亲人交代,然后立刻前往南部战区,开始履行他真正的职责。

他匆匆回到家中,先是跟父母说明情况,但也只能说自己要去南部参与战争,其余的没有办法多提,按照他们的社会地位,如果他们想知道的话,之后应当也能从别的途径知晓事情的全貌。

所以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们没有过多的盘问,只是选择各自拥抱了望江,再真心为他祝愿。

父母也通知了江星年,就算不通知,按照他的信息获取速度也不可能不知道。于是望江在家里多等了十分钟,这十几分钟充斥着焦虑、急切,但是尽管是这样度过了这是几分钟,江星年也依旧没有回来。望江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有没有变化,有没有流露出失落,他只是很快离开,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又去了一趟邓乐心和邓姑姑那里,告诉他们自己有任务在身,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再见面。

回去的时候时间已经很紧急,他带着许多祝福前往集合点,在被送走之前,他依然选择回头向后望去,可是还是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江星年没有来送他,也许江星年现在并不想见到他。

在前往南部的路上,他突然想明白了。

原来怯懦和顾虑以及想念撞到一起,是喜欢的开始。

而期盼和失望以及怨怼撞到一起,无疑是爱情的开始。

是,原来他爱江星年。

第三十八章

到达南部军区的第三年,望江也依旧没能回家,今年他因为表现突出连晋两级,终于被允许回到中部述职,只有两天时间,却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两天,没有人想要留在战火纷飞的南部或者北部,大家都想回家,都想回到最后的安宁区,可只能继续守护最后的安宁区。

他比从前更沉默寡言,除了眼前的一切,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开口,战争尚在焦灼阶段,也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望江的时间很紧迫,他快速填完预计行程表,然后登上回到中部的航班。

星际时代即将开启,现在研制出的飞行器已经能到达周边的小星球,人类的进步每天都在刷新这个宇宙,他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已经完成职务交替工作,被中部管理层的代表人送出军区。

望江坐上车,出神地想,按照这样的发展趋势,如果他还能活下来的话,兴许他能贴近星星看到星星,就像他小时候梦寐以求的那样,梦将不再是梦,而是咫尺可触的现实。

他闭上眼睛睡着了,到自己家的时候是被人叫醒的,他一瞬醒神,才想起自己的父母应该都在等自己,于是立刻走向家中,他的父母确实在等他,就连他小时的心理医生都在,可是江星年不在。

望江想笑一笑,他怕他们觉得自己过得不好或是不开心,可是当要做出这个动作时,他才后知后觉发现原来自己是不会笑的,也笑不出来,只能在父亲的泪水和母亲的微笑里给与他们拥抱。

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的这三年时间,无情的战斗机器?还是和平的守望者?他总不能实话实说,告知他们自己累到每天沾枕就睡,过得很不好,经常做噩梦,梦到无辜的人在他的梦里盯着他,连坦诚地告诉心理医生也无法解决。

有时候也会梦到江星年,梦里的江星年什么都不会做,只是离他远远的,大概是少年的时候,看着很健康的模样,百无聊赖地望着远方,他似乎很久没有在江星年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不对……事实是他根本很久都没有再看见江星年。

还有的时候,他也会在每季度的和家人通讯的时间里梦到他的父母,梦到他的心理医生,梦到邓乐心和邓姑姑,梦到自己回到了孤儿院,江星年跟他说“只剩下一份礼物了”,还有的时候,他梦到自己躺在几乎没什么印象的手术台上,手术失败,他的身体下都是血,他没有救到江星年,这让他几度惊醒,再不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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