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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回家种田了(133)

去他家?

“不去。”陈宝音拒绝道,“你给我送来。”

顾亭远一向对她有求必应的,但这次,他看着她微醺的脸颊,却道:“我不去,你来拿。”

一句话惹得陈宝音脸上飞起霞色,水汪汪的眼睛用力瞪他,扭头跑了。

望着她跑远的背影,那样轻快又活泼,顾亭远脸上的笑意渐浓。

陈大郎和钱碧荷出远门,说是走亲戚了,但是并没有瞒过一些眼睛毒辣的人,慢慢有一些流言。

钱碧荷不爱出门,但也有要好的年轻妇人,人家特地来家里给她说:“你最近不要去河边洗衣裳,知道不?”

为啥不去?因为遇到人,人家会问她一些话,很让她伤心又无地自容的话。

“好。”钱碧荷点点头,柔声答道。

即便不去听,她也知道人家会问她什么,知道流言传成了什么样。手指还没好,她能干的活有限,轻省的活计总会让她有余力胡思乱想。

她开始想,也许真是命。生不出来,就是她的命,是她跟陈大郎的命。人,得认命。

赵家村。

“怎么少了一百亩地契?”这一日,赵文曲进了老太太房里问道。

元宵节后,他表示要上进,赵老太太信了他,不错眼儿地盯着他的一言一行。眼看着他当真上进了,出息了,开始操心家里的事情了,慢慢就撒了手,把大权给他。

正值佃户们交租子,赵文曲发现地契的数目对不上,便来老太太这里问原因。

“这……”赵老太太眼神闪烁,支吾起来。

少的那一百亩的地契,在陈家村的村正手里。只要再过两三个月,如果赵文曲仍旧不怎么进赌坊,那一百亩地契就再也收不回来,要给陈家那个丫头了。

但这怎么能对赵文曲说呢?万万不能说的。赵老太太试图掩藏,但赵文曲不是个傻的,相反他正值壮年,头脑清楚,非常能干。没几日就弄明白那一百亩地契的下落,以及整件事的经过。

“你,你算计我!”得知真相,赵文曲羞怒交加,目露愤恨,难以相信自己被人玩弄在手心里,而且是亲娘伙同外人一块儿!

赵老太太着急道:“怎么是算计你?你这是什么话?如果你好好儿的,我用得着费这番工夫?你以为一百亩地契给出去,我不心疼的?”

赵文曲听不进去。他只想着自己回头了,想要忘记从前,珍惜光阴,珍惜人生,孝敬母亲,做个人。可是,背后的真相竟然如此不堪。

“文曲,你去哪儿?!”赵老太太惊叫道。

赵文曲头也不回,径直出了门。

他心里攒着火,不发泄出来,浑身要炸了。

“是你给我娘出的主意?!”赵文曲来到陈家村,把陈宝音从学堂里叫出来道。

他脸色阴沉,没有一丝儿笑意,吓人得紧。陈宝音不慌不忙,看着他道:“怎么,想赖账?”

老太太居然露馅儿了,陈宝音意外又不意外。不管怎么样,那一百亩地,她没打算放手。

望着身前少女镇静的模样,赵文曲不由得想起之前几次见面,她表现出来的“无辜”“不知情”。

“真没想到,我看走了眼。”赵文曲盯着她说。

陈宝音轻轻抚摸着戒尺,说道:“我受雇于令堂,非本意,还请赵公子见谅。”

赵文曲抿紧了唇。

他当然知道,这一切怪不得她,因为雇佣她的,是他母亲。想让他改邪归正的,也是他母亲。押着他,不许他做这个,不许他做那个的,还是他母亲。

他怪不到她身上,读的圣贤书告诉他,不应该迁怒于她,她只是出了个主意。

“轰隆——”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乌云,雷声炸响,眼看大雨即将倾盆。

赵文曲看着她道:“你觉得我应该放过你?”

“赵公子,”陈宝音摇摇头,看着他说:“你可以不放过我,但我也不会站在这任由你欺负。大家各凭本事。”

滴答。

第一滴雨水很快落下来,打湿了赵文曲的脸。他往树下走了走,背过手,看向远方:“你想过吗,我再次烂赌,你的一百亩良田就泡汤了。”

“想过。”陈宝音也往树下走了走,“令堂不会允许。”

赵老太太很心疼儿子,从前是舍不得管教,但是一百亩良田许出去,她就舍得了。

而且,赵老太太不糊涂,她很明白管教赵文曲的机会不多了。她年纪大了,赵家的家业也不如从前丰厚了,管教赵文曲,迫在眉睫。否则,也不会找到陈宝音。

只要赵老太太狠得下心,赵文曲就跑不出她的手掌心,这是陈宝音的底气。

“呵。”赵文曲发出一声自嘲。

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能改邪归正。

噼里啪啦,雨越下越大。

“站树下容易遭雷劈。”陈宝音快速道,“赵公子若无他事,恕我先告退。”

赵文曲一句“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就这么含在嘴边。

“没了。”他转头去看雨幕。

陈宝音见他气冲冲来,却只是说了几句算不得狠话的狠话,便劝了一句:“赵公子也不要站在树下了,可来学堂避雨。”

赵文曲没回答她。

陈宝音等了片刻,没等到回应,便顶着大雨跑回学堂。留下赵文曲,站在树下,渐渐身上衣衫被漏下来的雨水打湿。

他一动不动,望着被雨水模糊的世界,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也是一个下雨天,他心怀羞涩与欢喜地回到家,却被父亲叫到书房,说:“那是个骗子!”

他喜欢的姑娘,不是良家女子,而是个惯骗。他不是第一个被她骗的人,在他之前还有好些人被骗。

他失落极了,心里很难过,不再出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过了十几日,才终于缓过来,重新走出房门。

但世界变了。他一出来,就听到一个噩耗,那个骗子姑娘死了,是被她的同伴杀人夺财。他震惊不已,又愤怒又伤心,要为她讨公道。

父亲让他不要管,他不听,非要查这件事。却从老仆那里得知,正是父亲让那个同伴生出歹意。

“为什么?!”他不理解,冲去问父亲。

时隔好些年,赵文曲仍旧记得父亲坐在阴暗的书房里,冷酷的表情:“因为你。”

赵文曲大受打击,他只是被骗了一下,没蒙受什么损失,只是些许伤心和钱财罢了,根本不恨那名女子,可是父亲却害了她性命。

他开始做噩梦,总能看见姑娘血淋淋的样子,让他偿命。父亲训斥他,责备他没出息,妇人之仁,胆小如鼠。

“那是一条人命!”赵文曲发觉父亲真可怕,连爹都不叫了,不愿意跟他说话。

书也不读了,读不下去,不知道怎么读。书里教人要孝顺,也教人要正直无私大义灭亲,他怨恨父亲的狠毒,又没办法真的告他,痛苦之下学会了喝酒。

父亲很生气,不许他喝酒,整日指着他骂。骂他没出息,活该被女人骗。他叛逆心起,不仅喝酒,还开始赌钱,逛青楼,做一些很不像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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