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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首辅他火葬场了(71)

作者: 张部尚书 阅读记录

白婉睡得浑噩,并不觉得饿。强撑着身体坐起,略显干燥的发散落到腰际,打量了会陆松节。半晌,哂道:“陆松节,我师父呢?”

从被他抓回来,白婉就和柳相分开了。她只想确定,陆松节有没有报复柳相。

“婉儿,你把我想得太坏。”陆松节眸色稍暗,解释道,“他当夜已经上了南下的官船。你身边的人,只要你护着,我便不伤他们。”

“那便谢谢元辅大人,希望元辅大人以后也践行此言。”白婉得了他的保证,翻个身,又合上眼。

她和陆松节闹久了,知自己无法脱离他的手掌心,心绪不免压抑。脑海里,陆松节曾对她说的话反复浮现,扰得她睡不安枕。她既想逼自己安静下来,好好再看他一眼,可真的看到他,她又烦闷。

这样下去,她迟早被他逼死。

陆松节见她枯萎,终于没有再强迫她与他说点什么,差人进来把被打碎的碗和散落的鸡汤收拾干净。

出了次间,他才发现方才被烫过的地方发红浮肿,隐隐作痛。身上的旧伤也被牵连。陆松节一时站不稳,掌心撑着门框,缓了会才定住神。

他忽然不知自己这么做是否是对的。

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日渐沉闷,生了孩子,真的会回心转意?何况,他夜奔清风渡的事情,哪有这般容易圆。只不过他现在位高权重,没人能拿他怎么办。燕子掠过水面,总会留下痕迹。这些痕迹,或许会被有心人一点一点搜集起来,制成把利刃,刺进他躯体。

陆松节不禁笑了下,觉得自己又开始杞人忧天。倘或真有那么一天,他算不算咎由自取?

他才出院落门,巷子内突然传来马嘶,有人勒紧马缰,马蹄高扬,就停在陆松节脚边。夜风带起他的衣摆,逼得他后退两步。

冷不防一把长剑直指他的咽喉,萧于鹄从马上跃下:“陆松节,你把婉儿藏在了哪里?”

萧于鹄虽身在北地,但亦命人替他盯着陆松节动向。陆松节大闹清风渡之事,萧于鹄回盛京前便已得知。他揣度,陆松节捉拿犯人是假,抓白婉是真。

如果白婉有心离开盛京,却被陆松节无辜圈禁,他不能忍受。

剑锋停在陆松节咽前几寸,剑意削断了他几缕发,陆松节堪堪稳住身形,看到萧于鹄铠甲铮亮,满目怒意,不禁哂道。

“想是吃足了北地的风沙,让你有力气拿剑威胁我。萧于鹄,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私闯民宅,剑指阁臣?你想为一时意气,把你在北地杀伐的军功折没了吗?”

他口吻虽平,但话洇着深彻的寒意。

萧于鹄眸色顿红,剑锋又近两分:“我只问你,婉儿在哪?”

周围的护卫被惊动,纷纷围过来,对萧于鹄拔刀。

此番阵仗,把不安枕的白婉也惊动了。

她匆忙系上外衫,蹬了双鞋子出去。临到宅门,才把发绾上,仍有几缕碎发不得体地垂下。

她被眼前之景骇住,只怕自己再晚半秒,萧于鹄已刺破陆松节咽喉。偏生他们谁也不让谁,萧于鹄逼近,陆松节亦攥紧了剑,拽向自己的喉管,斥道:“你尽管杀,看看婉儿更心疼谁。”

剑锋划破他的手掌,淋漓的血流下,他却没有任何惧意。

白婉不知,男人们争执起来是不带脑子的,譬如三岁就互相扯头发的小孩,不论个高低不罢休。从前扯头发,尚且不会惹出大事,现在却不同了。

“萧指挥使。”白婉不禁唤了声。

萧于鹄剑锋微颤,目光一时移到白婉身上。

她似月华下一朵幽莲,花瓣将合未合,没有任何朝气。萧于鹄失声道:“婉儿。”

即便只是寻常的招呼,落到陆松节耳里,也似眉目含情暗送秋波。他眸色一沉,竟是攥着剑往边上一带,流血的手径直前伸,抓住了萧于鹄的咽喉。

“给我闭嘴。”陆松节齿关龃龉,恶声道,“婉儿也是你能叫的?”

他不过一介书生,竟敢威胁自己。萧于鹄沉了脸色,反手攥紧陆松节的胳膊,要拧断他的骨头。

白婉忍不住道:“萧于鹄!”

这声终于震慑了萧于鹄,叫他止住废掉陆松节小臂的动作。

白婉的心仍在狂跳:“你连日奔波辛苦……莫要再闹,先放开元辅大人。”乍听白婉这么说,萧于鹄是不忍松开的,可他最听白婉的话,默了会,才不甘地甩开陆松节。

他们对对方用的都是死力,饶是陆松节比他清瘦,仍掐得他喉咙发痒。陆松节的胳膊也似被人废掉般,半晌动弹不得。

劝住萧于鹄,白婉又劝陆松节:“元辅大人,若您还念我的好,求您高抬贵手吧,不要计较今夜之事。”

她的低声下气,反让陆松节五脏如绞。是怕他治萧于鹄不敬之罪,连发也未梳齐整就出来了?她可知再晚几分,他也会横尸于地。

“婉儿……”陆松节声音涩滞,却不知说些什么。

最后,陆松节背过身,叫那些护卫让开路。

萧于鹄恼陆松节刻意支开他,强留白婉,意气用事,见白婉为难,这才挫败地退了出去。他冷静下来,便知自己留在此地,只会给白婉徒增烦扰,不得不翻身上马。

他看着白婉,还想说点什么,但白婉刻意撇过视线。萧于鹄犹豫了会,愤懑离去。

宅院霎时安静下来,白婉和陆松节未发一语。

有不长眼的插科打诨,道:“元辅大人,您的手还在流血,要不小的给您包扎一下?”

陆松节攥了攥拳,剜那人一眼,直瞪得他舌头都捋不直。

陆松节气闷欲走,白婉忽地叫住了他。

*

方才的争执让白婉意识到一个问题。陆松节看似文秀,却是被淬炼过的铁,坚硬易折。和他对着干,只会两败俱伤。

她不希望他和萧于鹄起争端,亦不想激怒陆松节。她尝试过各种办法,每次换来的结果,都让她始料不及。

或许她应该聪明点,先安抚陆松节的情绪。

陆松节不知她要做什么,但方才他如此待萧于鹄,想来她不会给他好脸色。

他尝试缓和语气:“婉儿,我已经让他走了。”

他连日操劳,身心俱疲,亦不敢逼白婉说死,顿了顿,再退让道:“明日上朝,我也不会拿他今夜之举做文章。”

白婉不管他真不会还是假不会,但她知道,毛竖起来的狗不能逆着捋。

她瞥了眼他的手,漠然道:“元辅大人,先随我进屋吧。”

白婉先转身,试探陆松节的反应。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等到陆松节的脚步声。白婉稍稍定神,打起帘子进寝屋。

屋内已被洒扫感觉,白婉打开柜屉,寻找药瓶。她没有告诉陆松节她要做什么,陆松节站在她身后,不免开始揣度。

他从前对白婉颇乐观,可经历了许多事后,他不敢胡思乱想。他猜测她现在怒极了。从他把她从清风渡抓回后,她就对他爱答不理,方才他又掐萧于鹄的脖子,她应当会同他置气。这个猜测令他心焦,想离开这里,等白婉自己平复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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