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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首辅他火葬场了(50)

作者: 张部尚书 阅读记录

她便推开他,打算回去。她的反抗让陆松节暗恼,一把将她推倒,垂睫视她,眸光灼灼。烛光下,白婉容颜绝俗,樱唇欲滴,被他看得不太自在,不禁轻咬下唇,歪过头去。

“陆松节,或许过去我会信,但我希望你能更真诚些,别说撕掉和离书,只是给我做做样子。”

她的抗拒,反倒吊起陆松节的欲望。夜色已深,他也不可能放人,便又将她压到床上,温热的吐息落在她颈项间。

“婉儿,别胡思乱想,我哪有闲心撕它来逗你?今晚乖乖呆这。”

……

翌日,白婉才踩着日头回到小宅。她不敢让陆松节送,叫他知道自己现住在哪,隔三岔五过来找她。

本想找他核准放妻书,不承想被他撕了。白婉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自己没出息。

她承认,昨夜他与她解释后,她动摇了。可她依然害怕,怕他这样说别有目的,怕她又自作多情。万一她信了他,在外面替他守贞,他最后背着她娶妻生子,任她家破人亡,她该如何自处?他是不是怕她又去献艺,刻意讨好她?

白婉心绪复杂,休息两日,踅返教坊司。柳相转了性,不再让她抛头露面,只叫她帮着谱曲,偶尔,也会教她琴技,带她入宫面圣。

白婉从未见过敬宗,不知他亦是乐痴,尤其喜欢填词作曲。但这些年他疾病缠身,性子惫懒,填的词便少了。

白婉缩在柳相身后,垂首默跪,虽然很想和他说说白氏的案子,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她只怕自己现在人微言轻,贸然开口,不仅不能替父母求情,反倒让事态变得更糟。

献艺毕,与柳相出了乾清宫,白婉忽而瞥见几个人从长廊一侧过来。其中一人绯袍革带,容颜如玉,是才被擢拔为阁员的陆松节。

白婉忙与柳相背过身,等他们经过。

应是没有发现他们,那几个官员的话无所顾忌。

“……陆大人,你年纪轻轻身居高位,那白氏却一直未有子嗣,是否也该考虑考虑再娶了?”

“是啊,好容易和那白氏划清界限,该找个真心喜欢的了。元辅大人就没给你做过媒,让你喜事成双?”

陆松节笑笑,和悦道:“老师自是有心,让我考虑娶他女儿思盈为妻,但我矢志革新,怕耽误了她。”

“太谦虚了,上次元辅私宅夜宴,你不是和她畅谈甚欢吗?快把人娶回家吧,她这些年未曾嫁人,明眼人都知道她在等谁,再等下去就成老姑娘喽。她这般身份,不肯委身你做妾,你能为她休妻再娶,这份心意她是知晓的……”

等他们渐行渐远,白婉身子早僵了。

她尽量不去想陆松节说起这件事的表情,可还是能想象,他定是和颜悦色。联想到他为她撕掉和离书,信誓旦旦说她是他一辈子的妻,白婉只觉好笑。

幸好,她没有像从前那般信他,否则被他卖了,还傻得替他数钱。

他今深得清流次辅杨修信任,又才与她和离,定会选择与杨修亲上加亲。她作为白氏罪女,只会给他拖后腿。如何选择,他心里不门儿清?

白婉掐了掐手心,迫使自己清醒。外人总归是不可靠的,陆松节亦然。

*

教坊司,萧于鹄背身立在柳树下,遥看着寒塘阁。

白婉才随柳相归来,没想到他会到这里,近前唤了声,萧于鹄便转过身。他手摁着剑柄,垂眸视她,瞳色幽沉。

白婉怪道:“萧郎,你在这里等素馨吗?”

萧于鹄摇摇头:“婉儿,我在等你。”

见她疑惑,萧于鹄踟蹰道:“我马上要回南方了。”他还没待几天就要走,想是军务繁重,白婉有些不舍,“不能再留两天?下次见面,不知又是什么时候。”

南方水匪作乱,白婉担心他的安危。她在太平之地,没见过血腥杀伐,但可以想象,一定惊心动魄。但男儿志在四方,他有报国之志,执意要走,她不会强行挽留。

她眉头微蹙,却让萧于鹄唇角微挑。

“不会太久的,婉儿,我此次若能立功,萧氏便可翻案,素馨也能离开教坊司。”

他说得快了些,忙止住话头。其实他还想说点什么,譬如给她一个承诺,他未来可以做她的倚靠。可他不是一个喜欢在尘埃未定之前轻易出口的人。

他默了会,换个话题,道:“婉儿,你小时候长在江南,可有什么很想念的?”

白婉忙赧然,“没了没了,除却些饮食言语的习惯,我在北地待了这么久,没什么缺的。”

“欸?我想起来了,你可吃过那边的莼鲈羹?这边没有莼菜,想吃也很难吃到的。不过那样的美食,带也带不过来。”

萧于鹄只是看着她,笑而不答。

她这样,倒是和少时一般活泼。

他本想见了锦衣卫都指挥使冯绍谦后,便动身回营。但念及此次设的是个险局,忍不住又来找她。

他真希望她能一直如此欢愉,他愿意为了让她开心,做任何事。萧于鹄摁了摁剑柄,和她话别后,便离开了教坊司。

*

其实海上水匪的来源,不全是异族,也有本地的海商。这群人为了私利勾结起来,越聚越多,频繁骚扰大靖朝的边境,以至百姓叫苦不迭。

萧于鹄所在卫所设于平宁,镇守为督公黄玠的干儿子王矩。王矩是个奸宦,阴险自私,嫉贤妒能,却因得黄玠庇佑,在平宁为虎作伥。

他不仅鱼肉百姓,侵贪军饷,还虐杀对他不敬的平民,污蔑他们是水匪,拿着他们的人头冒领军功。奸宦的背后是敬宗,若不把事情闹大,王矩之罪便无法上达天听。

萧于鹄作为此次领军作战的指挥使,决定以身做饵,先设计得罪王矩,待水匪来犯,他率军御敌,假意陷入敌人的包围圈。

王矩阴鸷偏狭,定会阻止平宁太守驰援,他再煽动百姓声讨王矩,闹得人尽皆知,王矩便会被押解回京受审。

萧于鹄的目的不仅在此,他想要拽下水的,是陆松节。陆松节投身清流后,被皇甫党所忌恨,王矩下狱,他将被连带问责,皇甫党必会不遗余力地上疏,恳请敬宗调查陆松节与奸宦王矩的关系。

萧于鹄已经给诏狱的主人冯绍谦打过招呼了,即便陆松节是无辜的,冯绍谦也能给他安上一堆莫须有的罪行。譬如侵吞军款,抑或勾结边将……不论什么罪,陆松节都不会好受。

九月,山雨欲来。

白婉与柳相途径长安东街,远远得见严氏酒楼下,陆松节正与个妙龄女子谈笑。那女子身着鹅黄织锦绣花袄,碧青丝罗裙,外罩着滚狐狸毛的对襟霞色褂子,娉婷袅娜,顾盼生辉。

白婉也是近来才识得那女子,姓杨名思盈,陆松节恩师杨修的小女。据传,杨修有意撮合她与陆松节,与他亲上加亲。杨思盈看陆松节的眼神,也含羞带怯。

当初,陆松节娶她,还能借白同赫的势平步青云,现在他若能娶杨思盈,岂不能即刻位及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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