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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首辅他火葬场了(3)

作者: 张部尚书 阅读记录

父亲,自然是看不到这些的。

“婉儿怎么光顾站着了,好容易二郎回来,不如坐下再吃点。待会还要看石榴花呢。”李凤莲此刻已换了副谄媚笑意,起身轻轻把白婉摁坐在梨木桌上。

“咳咳。”白婉柔道,“也好。”

陆松节回了,她的确没必要装病。

北地过端午,没有赛龙舟的活动。但喝雄黄酒、给小孩戴五彩绳、斗酒猜谜、赏评石榴花、吃粽子、荡秋千之类的习俗,仍是相通的。

席间,不知道是谁撺掇陆松节,“二郎,都回这么久了,怎的不看看嫂子?该罚,该罚。请嫂子吃个粽子吧。”

陆松节这才转过眸,似是刚发现角落里的白婉。

男人们起哄,女人们也不甘示弱。

白婉被撺掇得耳热,却因心气儿不顺,刻意不和陆松节对视。

须臾,她感觉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陆松节淡淡一笑,看了眼桌上的肉粽和甜粽,却是拿起甜粽,慢条斯理地剥开,放在瓷碗内。

北方流行吃甜粽子,在糯米里裹上甜甜的红豆馅,抑或是金丝蜜枣,吃的时候还要蘸白糖。但白婉的祖母祖籍在江南,白婉随她,喜欢吃肉粽。

看着在面前缓缓展开,冒着热气红豆馅,她的胸口一时闷堵。

陆松节并不知道她的喜好,或者说,他从不留心。

大家都在看着,陆松节见她不动筷子,才半阖了瞳仁放缓语气:“怎么,还为迟到的事跟我怄气?”

心弦绷了许久的白婉竟被他问得鼻酸,忍不住抬眸瞧他,不知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不吃的原因是什么。

白婉的视线又落到他袍衫下摆,发现上面溅了微不可察的泥点子。

皂靴也脏了。

许是冒着雨后泥泞赶回,受累了吧。她的气又消了点,便摇摇头:“没有。”

“哪里没有呢,从昨儿不就隔一个时辰差人到府门外瞧看了吗?都说小别胜新婚,现在二郎好心给你剥粽子,你还是赏他脸吧。”李凤莲笑道。

身边几个仆妇姑娘也笑。

“是啊,婉儿,你的脸都羞红了。”

她们越说,白婉的脸越红,当真像煮熟的虾米。陆松节端着那碗,视线忍不住在她脸上逡巡。他是许久没有见她了,边务繁重,此刻才找回些已成家的真实感。

白婉终于接过那碗,指尖轻轻碰到他,微凉的体感令人酥痒。

陆松节不觉摩挲被她碰过的地方。

咽下黏牙的甜粽,白婉眼睫轻轻扑扇,又抿了口茶解腻。

吃了这粽子,她就不再有心思赏石榴花了,只想回后院消食。陆松节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等她走许久,也没跟上。

白婉心里攒着事,在抄手游廊上走着走着,突然便停下。

原来陆松节在外忙碌的时候,她偶然能想起他的好。等他终于出现在她面前,她才发现,他仍旧老样子。

他总不会扫了大家的兴致,可对自己这个枕边人,他真的在乎吗?

不论如何,她吃了,他面子上好看了。

白婉有点心烦,晌午后足足睡了觉。

她这几日归宁,暂时住在两人燕尔新婚的厢房中。爹娘应是极惦着她的,便是她随夫搬走许久,屋中一应陈设仍保留着她离家前的模样。

桌椅台面纤尘不染,墙上仍悬着她喜爱的挂画,匣子里也留着她钟爱的琴谱。

白婉捧着那本孤本手抄的《小重山》,眼眶热了。字迹仍是熟悉的雄健潇洒,胫骨丰肌。

当初父亲信誓旦旦要烧掉它,断绝她的念想,没想到时至今日还留着。

她自小就备受瞩目,琴棋书画,贵门淑仪,无不精通。现在想想也没甚趣味,她如何如何,陆松节是看不到的。

有人撩起珍珠帘,白婉不由慌乱地把琴谱塞进怀里。

“看什么呢?”陆松节的声音。

白婉没想到他会过来,稍稍平复了心绪:“没什么,许久没有回家,随意瞧瞧罢了。”

她掀起眼帘瞥他,语气不免冷淡。

“陆郎怎的有空找我了?”

陆松节听出她的怨,微挑唇:“我才忙完。怎么,现在见到我,也不高兴?”

他最能拿捏她的心思,这么说,她就不好意思同他使性子。

陆松节顺势靠近了些,碎发从额前垂落,身上拂来幽邃的香味。

“方才宴席上人多眼杂,我并非刻意忽视你,不过是不想他们闹腾。”

他薄唇轻启,声音低低的,如沿着一根弦,深入白婉的耳膜,拨动她的心。

白婉禁不住向后靠,腰抵在浮雕松鹤檀木条桌的牙条上,脸颊微微发烫。

他惯会撩人,又生得美貌,尤其是多情凤目下的微红泪痣,如在白玉上点的胭脂,总让白婉恍惚。

她忙别开视线,怕自己又被他勾了魂。

白婉记得,他素日不喜熏香,也便是离家时,她给他绣了个香囊,里面装着安神的白芍、合欢与佛手柑。

而今身上所散发的,却是她觉得陌生的气息,似乎混杂着清雅的兰花。

果然,他配的香囊换了别的样式。

这么私密的礼物,谁会送他?

白婉还没有开口,就见陆松节从袖口取出了一个长盒,盒子用檀木制成,浮雕花鸟,饰以金箔。

“这是……”白婉疑惑。

原以为他不在意自己,没想到这会找来,是为了送她礼物。

陆松节道:“打开看看。”

白婉依言打开木盒,里面竟然装着条锦帕。

“是苏绣?”白婉玉指取出帕子,上面绣着清波与含苞欲放的菡萏,丝理圆转自如,色泽鲜明秀丽,难得的上乘品质。

陆松节见她识货,淡淡笑了:“在江浙时特意挑的,想着你会喜欢。这荷花清新淡雅,衬你。”

从他口中说出的赞美,总是格外动听。

白婉不免低了头,念着先前埋怨他迟到,回来也不理睬自己,一时歉疚。

原来他巡边时还想她呢,料理完了家宴,就过来献礼。

芙蕖盛放的颜色在她两颊淡淡晕开,陆松节怔忡,又听她似怪嗔回道:“这锦帕是你知我生气,刻意送我的吧?我才不领情。”

嘴里不饶人,却已经把锦帕别在了腰侧。

她想,他既给了台阶,他们到底是夫妻,她就卖他个面子。

陆松节目光在她的笑靥上流连。

早在二人成婚前,他便听说,白家嫡女白婉是盛京名门中难得的美人。只是他原来忽略了,他的妻是如此美的。

趁着她高兴,他才接着解释:“我原按时回了,只是车马行到顺天府时偶遇同乡,你知道这些年天灾人祸,她又大着肚子,一个人孤苦伶仃。我捎着她,慢了脚程。”

“同乡?”白婉从他闪躲的眼神,听出了别的意思。

“你认得她。”陆松节斟酌着,又道,“前年来盛京探亲,就在粥棚附近,我带你见过的。今春乡里遭了大疫,她好不容易逃出去,只得挺一个大肚子,扶着她娘亲沿路乞讨,委实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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