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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首辅他火葬场了(2)

作者: 张部尚书 阅读记录

他倒是在十日内回了信,仅寥寥二字,“会的”。仿佛多写一个字,都浪费他力气。

白婉也习惯了。

毕竟她看似风光的婚事,早就不是冷暖自知的秘密。他惦着夫妻礼数,能按时回来便行。

可现在开席在即,他却迟迟不现身,也不管她丢不丢面。

*

巳时三刻,白同赫终于松口,一应仆婢端着饭菜依次入内,戏台上水袖翩翩,伶人咿咿呀呀,粉墨登场。

眼见着珍馐列次上桌,白同赫却不动筷子,侧室徐氏已经忍不住酸道:“都这个时辰,二郎应是不会来了。哪有老辈等小辈的道理?老爷,不如咱们先用饭吧。”

“是啊,都说贵人多忘事,他这官做大了,咱们也该不入眼了。”李凤莲轻笑附和。

她们婆媳二人素来不睦,但在损白婉这件事上,默契地达成了一致。

白同赫的脸色越发阴沉。白家虽然现在不济,但祖辈也曾位列三公,白同赫的祖父,亦是一朝国公。

他堂堂左佥都御史,陆松节的岳丈,陆松节如此不给面子。

“那就开席吧。”白同赫冷声道。

徐氏脸有得色,飞了眼旁边大房陈氏。陈氏面色寡淡,没甚光彩。她便觉得舒心,气定神闲地磕了颗瓜子。

气氛逐渐热络,主位的老祖母却是唉声叹气,言谈间不免失望。

“二郎才当几日的尚书,眼界就高到天上去,往后真入了阁,还不得把咱们这些老骨头踩脚底下!”

芸佩也悄悄回白婉,陆松节车马仍不见影,今儿这局她输得彻底。

饶是白婉做了心理准备,此刻仍旧有些难堪。

她嫁他时,还觉得他不错的。

切莫说他如玉之貌,如松气度,便是他对人的态度,她也挑不出毛病。

不论她说什么,他总回声好。做错了事,会立刻同她道歉。

可后来她才发现,他表面说好,却是左耳进,右耳出。犯了错立刻道歉,也只是不喜欢她纠缠。

而他之所以不和她撕破脸,大抵只是因为那时候他不过个翰林庶吉士,在她父亲的官威面前,不得不低头。

现在不同了,他官居二品,又是太子讲师,敬宗与东宫恩赏丰厚,去岁他已把老家的亲人接到了官邸,还在盛京买了私宅。对她,便愈发漫不经心起来。

她本以为自己归宁的家宴,他能真的守时守约,不至让自己,让她的父母被人耻笑。

现在想想,真是自作多情。

讥讽声,抑或是那些异样的眼光就像利刃,让她在席间难以自处。

白婉便放下银筷,假意咳嗽起来。

李凤莲眼尖,语气“关切”:“婉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舒服吗?”

“这几日天气无常,我穿得多些捂了汗,又脱得勤,不承想反倒着了风,现下嗓子不太舒服,头也有些晕,想回去歇息。”白婉虚弱道。

“可惜了,今儿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怎的就病了呢。”李凤莲佯装惋惜。

说着,她还看向旁边几个姑娘,大家脸上心照不宣,都知白婉装病,憋着不笑出声。

自己巴巴的归宁,丈夫却让她在长辈小辈跟前没脸,李凤莲若是她,早该一头撞地羞死,哪还吃得下满桌的珍馐。

“咳咳。”白婉装了会,倒真有些喘不上气。

她当然知晓她们如何想的,却无心驳斥。

她的身体并不好,现下怄着气,怄得心尖都隐隐作痛,是真的不舒服。

就在芸佩心疼地猫腰搀她,准备带她回后院时,却听堂外一阵杂沓脚步,一个高挑身影绕过屏风,人未到,声先至。

“儿来迟了,未能赶上开宴,实在失礼。”

他音质如泉,铮琮动听,仿若真的恳切赔礼,不论先前人有多大的气,此刻也消了三分。

白婉凝眸,盯向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夫君,一时忘了动作。

陆松节身长八尺,穿一身绯色圆领阔袖袍衫,腰缠犀角带,却是摘下了乌纱帽,如鸦长发一丝不苟地束起,用根如意玉簪簪着。略显柔和的脸部轮廓肤如暖玉,凤目薄唇,右眼檐角下还有颗微红泪痣,让这俊美公子平添一丝忧郁深情。

他一出现,满堂男子似都被比下去,只他一人如芝兰玉树,葳蕤流光,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白同赫素日十分满意陆松节这位女婿,又因对方一进来就道歉,他也不好大声苛责。

他瞥了眼檀木桌上的铜壶刻漏,却是带着余怒:“也才午时正,不算晚。”

陆松节微微颔首,再道:“儿曾托信,说端午宴前一日到,不承想半路同福偶感疟疾,耽搁了时间,父亲这么说,儿心底更难受了。”

同福是他的近身仆从,主仆情深,倒也显得他怜悯下属。

白同赫点点头:“又非你刻意为之,一次两次的,就算了。”

陆松节却是对着堂屋内一众长辈再三致歉,又问了祖母的安,叫仆从把此次南下带回的礼物呈上,作为赔礼。

礼物甚为丰厚,譬如洞庭的柑橘、福建的荔枝、西湖的龙井……全是福建沿海到江淮两地的特色珍馐宝物,还有专门赠予老祖母的景德镇白瓷观音,给白同赫的徽州墨。

长辈小辈都得了他心意,个个笑逐颜开,方才的怨气早就抛到九霄云外,老祖母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脸色红润有光。

先前那酸他的徐氏和李凤莲,全变成闷葫芦,不吭声,大房陈氏稍稍坐正了身子,斟了杯祁门红茶,怡然慢饮。

白婉还在那站着,看着他周到地和众人寒暄,说起这些日子在外所见风物,真是光辉灿烂,叫人难以避开目光。

她不禁搓了搓自己的下裙,耳尖烫起来。

他竟是真的回了,反叫她意外,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好似要从胸腔里撞出来。

作者有话说:

(1)捐纳官职,即合法花钱买官,是明清时期用以补充财政收入的一项制度。一般捐纳的职位都不是什么要职,买了官的人只得一个虚衔,平时不做实事,只在社交时派上用场,给脸上贴贴金。

(2)因为男主光环,所以他年纪轻轻就担任兵部尚书,翻遍史书亘古未有,请不要深究。

他是寒门子弟,没有爵位,自己也还没有封侯,内宅人员和产业架构设计简单。

另,男主不是完全光伟正的人物。可能,也许,只是个毁誉参半的衣冠败类?

(3)大靖朝是架空朝代,私设较多,勿考据。

在这里卑微地推一下自己的预收文《偏执藩王追妻日常》~

第2章 献礼

也只意外少顷,白婉便慢慢冷静下来。

陆松节归家半刻钟,未瞧她一眼,只忙着周全礼数,扑在了白氏女眷和男人们中间,左边和祖母讲沿海各地民间趣事,右边应和着白同赫及叔伯长辈关于水匪犯边的朝局问题。

当初白同赫点名让白婉嫁他,正是看重他性子恭顺这点。

只是他对外人如此周全,独独怠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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