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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首辅他火葬场了(10)

作者: 张部尚书 阅读记录

“怎么?”陆松节垂眸盯她,发现她手里有方帕子。她纠缠着帕子,偶然露出鲜明的绣图,陆松节皱眉,总觉得似曾相识。

张幺妹这才又噙泪道:“陆哥哥,还是先送我到典当行吧。我先时初到盛京,没有盘缠,和你同行那大官便送了我些江浙的特产,我觉着这帕子漂亮,留下用了,谁知今儿夫人见着,却十分不快……许是觉着我乡巴佬,不配用这稀罕物……我不怨夫人,我只是不想惹她不高兴,让陆哥哥为难。”

“她还如此对你?”陆松节凤眸微垂,才缓和的神色又沉下来。

旁边的孙氏见他表情不善,忙添油加醋道:“幺妹说轻了哩,夫人对咱表面客气,背地里却让她身边的丫头笑话幺妹是二嫁妇。二嫁怎么了?幺妹肚子争气,能生养。”

张幺妹不免抽噎,示意孙氏别帮腔,她真的不怪白婉。

陆松节仔细审视了会,忽地攥住张幺妹手中锦帕,猫腰,替她擦了擦泪痕。

他点了泪痣的容颜仿若含情,语气比之前更显宠溺:“不过一方锦帕,想用便用,有我罩着,她以后绝不敢说你。”

他瞬时的温柔让张幺妹恍惚,一别经年,他似乎更光彩照人,对上那双眼眸,她仍忍不住心神荡漾。

“可陆哥哥,你千万别告诉夫人,免得她以为我在背后嚼舌根子,给她穿小鞋呢。”

张幺妹弱弱道。

“好。”陆松节点点头。

转过脸,陆松节眼底又阴恻恻的,藏在阔袖中的拳头攥得指节泛白。

他和白婉做夫妻久了,从前的事也记不分明。若非张幺妹提醒,他几乎忘了,白婉的心气儿一向很高。

盛京与他相熟的,不相熟的,或多或少都知道,他为何与白婉结缘。那年他高中探花,正欲回乡报喜,却被白婉榜下捉婿。

她立在临水茶舍上,遍身罗绮,环佩玲珑,见着他便如见到错过十世的恋人,不顾男女大防,指尖轻轻抚过他眼角微红泪痣。

她像是朝他唤了声什么,只是他失神听不清。可他觉得,在那个瞬间,他被她选上了。当夜,他便被白同赫约谈。

白同赫能做出霸虐平民,威逼恐吓的“好事”,白婉怎会如他素日所见,温婉乖顺,宽和大度?

有其父必有其女。

他只是让她照看同乡,她便露出邪恶本性。是他冷待她日久,疏于对她的约束了。

隔着一条街,白婉从裁缝铺出来,恰好见着陆松节扶孙氏上马车,在他之后,张幺妹抚着大肚子,宛若他身怀六甲的小娇妻。

白婉好似被什么刺了下,不得不别开视线。

随后,陆松节与张幺妹一行走远。

“姑爷怎会和那乡野村妇在一处?”芸佩愤愤咬牙。

“兴许是个意外。”白婉语气平淡,其实,只要两人不舞到她面前,她大可睁只眼闭只眼,但方才见着张幺妹的肚皮,联想昨夜与陆松节短暂的缱绻,白婉一时心酸。

她是不讨陆松节喜爱的,张幺妹什么都不必做,已经得到他的全部疼惜。倘若她长久不能怀上他的孩子,以后会不会被他以七出之罪休掉呢?

*

陆松节料理完私宅之事,回官邸时已是傍晚。

尚未穿过二院垂花门,便听里头传出男人的哭声和凶狠的犬吠。

尚书府中,只有他大哥陆谨身养着条名叫“阿来”的灰蓝色毛的松狮犬,也只有他大哥心智如同六岁小孩,会不顾体面放声大哭。

陆松节加快脚步,才绕过假山行到荷花池畔,就见白婉正抓着阿来往木盆里摁。

她绾着袖口,一手皓腕抓住阿来的前肢,一手捏着它后颈,粉面涨红目露狠光,犹如屠夫般欲夺狗命。

阿来亢奋地吠叫,挣扎得厉害。

“白婉!”陆松节不作他想,上前便打开她。他力道奇大,打到白婉手骨,白婉疼极撤力,阿来顿时溜了,临跑前不忘用爪子划白婉胸骨,华服上赫然一道血印子。

白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若非及时攥住陆松节上衣,便要摔进池子里。

陆松节鲜少如此失态,唤她全名。

见她欲倒,还是又抓着她,联想今日她瞒着他对张幺妹母女做的种种,一时恼道:“你为何背着我欺负大哥?阿来又犯了什么错,你何故要杀它?”

“杀?”白婉前胸隐隐作痛,被他的目光震慑,实在不明白他的怒意从何而起。

他有一双多情眼,却生了张凉薄的唇,一字一句,都如在剜她的心。

不等白婉站定,他又放开她,冷道:“婉儿,你不必与我装傻,往日我不在府上,并不知你背地里如此做派。大哥心智不全,你不多帮衬,反倒背着我欺侮他,实在没有规矩。”

白婉稍加思索,才反应过来。

“陆郎……不管你是否相信,我方才是在帮阿来洗澡。”

阿来一跑,陆谨身便不哭了,追着阿来也跑。白婉现下没个帮解释的人,但她觉得陆松节今日举止反常,被他呵斥,她只是昂首立着,不肯向他屈服。

陆松节是个护短的人,尤其对这一母同胞的哥哥。但陆谨身特别爱闹腾,白婉喜静,不常和他来往。

今日她回府恰好碰到陆谨身,见他训斥阿来滚泥坑,才答应帮他给阿来洗澡。

陆谨身哭,也是因为听恶狗吠叫,吓着了。

白婉自己还因为阿来的挣扎被溅了半脸泥点子,不承想差点就能把阿来送到盆里,却被陆松节突然打断,劈头盖脸一顿诘问。

陆松节环顾四周,狼藉的木盆,外溅的热水,很快便反应过来,是自己太冲动。

他先看到徐太安的案卷,再听张幺妹诉苦,对白婉憋了火,情急下才不分青红皂白。

可他觉着,自己是该让她长长教训,杀杀她的锐气。

“真相如何,我姑且不论。我只问你,为什么不仔细挑选送到私宅的下人,让她做出仗主欺客之事?”

陆松节盯住白婉,径直把私宅佣人打发张幺妹母女自己买米的事说了。

白婉苍白的脸露出一丝惶惑。

陆松节忍不住加重口吻:“婉儿,我把她们母女交给你,并不是想看你针对她们。你替我看顾周全了,我自是感激,可你如此做派,我焉能不生气?那厢用什么仆婢,你不必再管,我另行安排吧。”

白婉被他说得眼前发黑,缓了会,终于道:“我没有。”

她抬眸视他,心底一哂。

原来他一进门就冲她发难,是因为张幺妹。她便说呢,他素日恭顺,对她向来和颜悦色,怎会如此反常。

女人的枕边风吹起来真要命,何况他的小青梅所吹。这才接到外宅不满一天,他对她的态度便已急转直下了。

他会信她的解释吗?

她肤白无瑕,受了委屈,眼眶明显泛红。但她向来倔强,不喜在他面前落泪,只是眼底晶莹晃动。

陆松节张了张唇,不知怎么,亦有些揪心。

他还没开口,便又听白婉梗着颈项道:“春桃心灵手巧,做事爽利,是我精心挑选给张姑娘的。我不知她做了什么,但若真对不住张姑娘,也请陆郎看在她服侍我多年的份上,不要苛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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