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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之敌(18)

宁灼:“别装了。我见过犯哮喘的人什么样子。”

阿范:“……”

他不知道这是真话还是使诈,一时为难,气闭了一瞬。

就这一瞬的停息,他们的计划付诸东流。

匡鹤轩心烦意乱,把阿范往旁边一推,恨恨地仰头瞪着宁灼。

宁灼:“谁想的这个主意?”

匡鹤轩倒是很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气魄:“我!”

宁灼冷冷的:“你为什么这么想出去?你们的人不是很快就要来了吗?”

匡鹤轩一哽,心里立时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凤凰说漏了嘴?还是“海娜”早有防备?

早有防备的话,那二哥他们……

可匡鹤轩这一停顿,就犯了和刚才阿范一样的忌讳。

这足以让宁灼抓到破绽了。

宁灼点一点头:“哦。明白了。”

他随手拿起了呼叫器:“唐凯唱,一级戒备。有想死的要来送死。”

匡鹤轩脑子嗡的一声,热血涌上脑门,一个垫步,把拳头狠狠朝宁灼脸上挥去!

他愤怒之下,早失章法,即使知道当面出手袭击宁灼,自己连半分胜算都无,但也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宁灼抬眼一扫,瞧出了他在找死,后撤一步,避开了他的拳峰,考虑要不要成全他。

可这一步,他的后腰竟然悄无声息地撞到了一个微冷的手掌心里。

整个“海娜”没人敢站得离他这样近!

宁灼最不喜欢被人碰腰,心中微怒,果断出手,反手压住了那只手腕。

匡鹤轩看向他的身后,脸色从大悲大怒径直转为了喜色:“老大!”

单飞白被宁灼擒住手腕,也不反抗,垂着头望着他。

两人目光都带着硬度,像是生生撞在了一起。

单飞白被扼住的手腕皮肤本就没有血色,被宁灼一掐,几乎要泛起青来。

在生死间滚过一遭,单飞白居然不怎么在乎的样子,嘴角还浮着一点小小的笑涡:“宁哥,我的人,能给我处理吗?”

宁灼撒开手,没说行,不过也没说不行。

单飞白面朝了匡鹤轩:“跟于二哥怎么约的?你们进来后几个小时后没动静,他们就动手?”

匡鹤轩有点为难,瞄了一眼宁灼。

单飞白虚弱地喘了一口气:“我站不大住,别让我在这儿和你耗着。几个小时?”

匡鹤轩心一软,说了实话。

单飞白回头,笑眯眯的:“宁哥,借个能跟外面说话的广播呗。”

他笑起来是挺打眼的,一副无忧无虑、纯真烂漫的富家小少爷模样。

宁灼知道他有八百个心眼子,但他的命捏在自己手上,他不至于把心眼浪费在这上头。

他拿起呼叫器操作两下,随即丢给了单飞白。

单飞白清清嗓子,疏朗的声线还是带着点重伤后缺水的嘶哑:“二哥,别动,我还活着。”

这一声经由“海娜”内部通信的电波,借由崖壁上的扬声器送出,在山间荡出了漫漫回音。

外面正打算动手的“磐桥”二把手于是非抬起头来。

山风将他的银发向后吹去,紫色的、带有纹路的眼睛里泛着电路纹光。

辨识出那的确是单飞白的声音后,他把手指从粒子切割光束的发射钮上挪开,冲其他人打了个手势。

扬声器那头的单飞白开玩笑似的补充道:“……只是现在还活着,你一动,我可就说不好了啊。”

外面没有任何回应,风平浪静。

但这就够了。

阿范一直呆呆坐在地上,看见单飞白轻轻松松化解了一场不必要的殴斗,一骨碌爬起身来,涕泪交流地扑了上来:“老大,你没事,你没事……”

“我没事。”

单飞白语气轻快,拍了拍阿范的脸:“可惜了,换有些人有事。”

阿范和匡鹤轩齐齐“啊”了一声,懵然无措。

单飞白抓住了阿范衣服前领,把他微微往上一拎,笑道:“昨天下午伯特区那桩生意,是谁给我接的?”

阿范被拎得一懵,眨巴着那双漂亮的义眼,无措地回头看了匡鹤轩一眼。

“是我啊。”

确认单飞白没事,匡鹤轩整个人放松了不少,抓抓头发:“不就是接洽新材料的事情——”

第10章 (一)飞白

说着,匡鹤轩小心地瞥了一眼宁灼,压低了声音:“……您说过,这种事按惯例您一个人去就行了啊。”

单飞白:“我去了那里,有一群我不认识的人在等我。”

在匡鹤轩越来越骇然的神情中,单飞白继续道:“我干了七八个,被人从后面偷袭了一下,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匡鹤轩脸都绿了。

“磐桥”内部由于单飞白的性格,平时的工作气氛相当轻松,但分工却相当严格。

匡鹤轩就是负责对外接洽单子的成员之一。

经过筛选后,他会把可接的单子传送到单飞白的光脑上,接下来就看单飞白如何安排了。

在雇佣兵的地下世界里,等级反倒比正常世界里更森严。

像单飞白这种级别的雇佣兵已经很少接私人单,全凭价钱和心情。

但一旦和“那件事”相关的,单飞白永远是亲力亲为。

什么时候见面,和谁见面,约在哪里见面,都是由单飞白定。

单飞白定细节,匡鹤轩则知道有这件事。

倘若匡鹤轩不说,“磐桥”内部的其他人根本不会知道有这个单子,更别提用这个情报来做局害他了。

目前看来,这个单子只经了匡鹤轩和单飞白的手。

那么,单飞白现在怀疑的是……

想到这里,匡鹤轩喉咙都麻了。

单飞白平时活泼爱笑,爱说俏皮话,大男孩一样讨人喜欢。

可当有些人超过了他的底线时,事情的走向就变得恐怖而难以预测了。

想到可能的各种后果,匡鹤轩喉咙一阵阵紧缩,声音都变得尖细而恐惧起来:“怎么回事——”

单飞白垂下头,轻轻拍了拍还抱着他大腿的阿范的脸蛋:“对啊,怎么回事啊?阿范。”

……咦?

匡鹤轩一肚子的冤屈和申辩还没来得及倒,就卡在了喉咙眼,噎得他一个倒仰。

阿范的喉头不安地发出了一声“咕噜”的闷响,目露迷茫:“……老大?”

“他们打断我的脊梁骨,我躺在那里没事做,不就有时间去想一想么。”

他的话音轻快得寻常,放在这样不寻常的时候,却叫人头皮发麻。

“你觉得这单子只经了我和匡哥的手,我死以后,死无对证,咱们‘磐桥’要查,最后也只能查到匡哥头上,是不是?”

单飞白轻声细语:“前两天,基地日常检修监控线路,我刚接完单,是谁叫我出去吃热蛋糕的?”

匡鹤轩怔愣间,想到两天前的事情。

凤凰刚烤好了蛋糕,端出来的时候却没端好,烫了手。

她匆匆撂下烤盘,指尖摁着耳垂,大声嚷嚷:“叫小单出来吃蛋糕!他不跑快点都对不起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