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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獍徒(62)

作者: 清金钩钓 阅读记录

主子官场失了意,连带着杜管事心里也不好受。他常对着无人的西厢房叹气:“你说好好的,怎么到头来弄成了这个样子?”

萧寻章倒是未曾说过谢怀御半句不是,哪止这个,平日里连闲话都少了,却是还惦记着不许下人们说谢怀御的坏话,任谁见了,心都要为他碎上一碎的。

一阵凉风入户,谢怀御动作行云流水,避开所有耳目,稳稳当当落在了萧寻章面前。

萧寻章捋着小春信的手一顿,说:“你怎么回来了?”平淡得似乎只是久别重逢的寒暄。

“义父......”谢怀御大步走过去,不由分说贪婪地吻着萧寻章,从眉目至唇舌,每一寸都要攻城略地。

小春信落了地,萧寻章的手指沿谢怀御的小腹向上,游走至下颌,猛一发力卡住了他的咽喉,眼神骤然变得狠毒起来,话语却是极轻极柔的暧昧缱绻:“说啊,还回来做什么?”

“咳、咳咳。”谢怀御喉结在萧寻章掌下滚动,艰难道:“我来......带义父离开。”

萧寻章不松手,向下使着力,谢怀御膝盖一软,半跪在了他身前。

萧寻章微俯下身,垂眸看着谢怀御,耳语般低呓道:“事到如今,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愿意跟你走?”

谢怀御呼吸顺畅了,扬起唇角,眼神炽烈得近乎疯狂,说:“事到如今,义父只有我了。”

萧寻章冷冷地看着他,半晌,收回了手,薄唇轻抿,矜贵地说:“走吧。”

“义父,别急。”谢怀御把人搂进怀里,湿漉漉地拱着他的脖颈,发出一声餍足的叹息:“义父,你好香啊!”

萧寻章身体一滞,任由谢怀御在他吮吸着他裸露在衣衫外的皮肤,并不答话。

谢怀御察觉出了不对,清冽梅香勾起了他久远的记忆:“这是......雪中春信!义父,你睡不好么?”

萧寻章嗔他道:“薄情郎出外征战,剩我一个人在郑都孤衾难眠,怎么好睡!”

谢怀御在他耳边哼唧:“我这不是来接你了?”

“你预备怎么接我?”

谢怀御想了想,绕到萧寻章前面去,蹲下了,说:“想是义父已将身后诸事安排好了。既已劳了神,便舍不得让义父劳力了,我背义父离开。”

出了楚王府,萧寻章看着身后火光冲天,懒洋洋地靠在谢怀御背上说:“背稳当些,我困了。”

“义父只管交付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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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刘向《战国策》。

第43章 囚徒

上弦弯月利如镰,照引烈火送生魂。

曾经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萧寻章,亡于元和七年的深秋。

楚王府中古玩书画毁于一旦,杂役人等尽皆没了踪迹,想是都在大火中成了焦褐白骨。

谢怀御把怀中小猫丢给沈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走!”

倘若城楼上瞭望台的守军醒着,大概会看到几道银光快如闪电地在黑暗中划过,又很快湮灭回去,好似一场天狼蔽目的幻觉。

微弱的天光透过缝隙,斜照在萧寻章长长的眉睫上,他眼皮轻颤了颤,本能地抬起手想要遮挡一下。

叮铃哐啷一阵锁链乱响。

萧寻章猛地坐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拴在自己手上的铁腕铐。

我不是已经离开郑都了?怎么回事?!

不,不对,即使在郑都,也没人敢这么对我。

萧寻章翻身下床,脚腕上却猝然一紧,铁链与他的榻边金石相击。

他的足尖根本点不到地,虚虚地悬在半空。

萧寻章环顾四周,这间屋子处处都是可疑之处。

目之所及四壁都是熏过松香的暖木,窗纱轻透得恰到好处,能堪堪不使天光刺眼,又不至将人影显出。

连身下被衾都柔软得一塌糊涂,触之便生暖意,生生将铁链的冰寒消磨去了大半。

实在不像是囚人的牢狱。

萧寻章疑心自己大梦未醒,干脆重重地将锁链一扯——

没有断。

是痛的。

萧寻章怔怔地看着手腕浮起紫红的淤青,忽然有些丧气,破罐破摔一般愈发用力地拉扯起来。

若先前种种皆是黄粱一梦,还是葬我入回心枕中。

门“嘎吱”一声响了,谢怀御脸色一变,冲到床边,死死钳制住萧寻章的动作:“义父!”

萧寻章抬眸看着眼前人,逐渐冷静下来。

他举起手腕枷锁,问谢怀御:“你做的?”

谢怀御不答,转身将砸在地上的热水盆端了过来,所幸并没有洒出去多少。他打湿了毛巾,细细擦起萧寻章的面颊。

萧寻章实在捉摸不透他的心思,隔着氤氲雾气,沉默地望着谢怀御。

谢怀御将毛巾往萧寻章双眼一盖,随之叼住了萧寻章的喉结。

口水咽下。

义父,你的身边只有我了。

挣不开,逃不脱,情天情海锁成笼。

我甘愿与你风月中沉沦。

整整五日,谢怀御都不曾在厢军中露过面,偏僻小院里热水不停歇地烧着,萧寻章被折磨得大半时间都不太清醒,谢怀御只会趁着他昏睡过去的时候,短暂地给他解了镣铐,为不着寸缕的美人擦拭。

萧寻章再被细密如雨的轻吻拱醒,他失神地仰头望着平闇,忽然翻身跨坐,长发倾泻,勾得人心猿意马。

谢怀御晕眩地看着萧寻章贴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小谢将军,往日里也是对囚犯这么温柔的么?”

锁链抽动,缓缓缠上谢怀御腰际,萧寻章笑得暧昧:“小谢将军,凶一点啊!”

小谢将军血气翻涌,蛮横地堵住了义父的嘴。

夜半,萧寻章伏在床榻边上,伸出手来,艰难地够着谢怀御散乱在地上的衣衫。

他眼神陡然一亮,衣衫自一角荡起波纹,被拖行至了萧寻章面前。

萧寻章余光注意着谢怀御,手上摸索一阵,从中拽出了钥匙。

“啪嗒”,镣铐开了,萧寻章穿好衣衫,就着月光对镜仔细地遮挡住了身上所有不可告人的痕迹。

萧寻章手已搭上了门沿,却又莫名回身几步,在谢怀御额上落下一吻。

我爱你。

阿勒苏的营帐中来了位不速之客,众人不知道来者身份,却津津乐道地描绘起了他的美貌,为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乐得前仰后合。

阿勒苏惊疑地看着他,问:“你真是萧寻章?”

“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我祭你父亲。”萧寻章讥诮道:“怎么我站到你面前,反而不敢认了?”

“你不是死了?”

“你还怕厉鬼索命?”

大仇当前,阿勒苏却谨慎起来,上下打量着萧寻章,说:“你不是厉鬼,你比七年前有人气的多。你来做什么?”

萧寻章意外道:“还当你要一刀劈了我。”

“我已等了七年,不急在这一时。你敢赌命进来,就一定能给我比你的命更值钱的东西。”

“说得不错。”萧寻章说:“大燕单于,不妨猜猜我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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