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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物反扑计划(110)

作者: 梁三小汉 阅读记录

“之后的药剂实验似乎因为某种原因终止了,幸存的孩子每天被体能训练占满,说是训练,其实算得上是厮杀了,没有规则和管束,孩子间的对抗简单又残忍,到第一次户外生存赛时,我们才又见面。”

没有限制条件,也没有结束时间,也没有出发装备,只有一个要求,在天黑之前,要穿过地裂。仅剩的二十几个孩子第一次被带到了户外,一半人已经没有要逃跑的意识,另一半有意识的,也在看到这望不到边界的深山密林后放弃,在青白色衣着研究人员拿着电棍将他们驱逐到密林之中时,77号在一个洼地发现了昏迷的23号,严格意义讲现在他已经不是23号,因为他纯白衣物上没有标识数字,但77号不知道他的名字,23号看上去情况很差,脸颊消瘦下去很多,昏迷状态眼球也止不住转动,害怕惊觉的反应已经刻在了骨子里,77号不知道他是否和自己经历着一样的痛境,但这情况看上去只狠不轻。

不算费力地把人拖到树根下,用自己身上最干净的一块布滤了水喂给23号喝,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除了一遍遍润湿23号干枯的嘴唇外,他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77强硬地挤进在23号怀里,近一年半的无人性训练让他有时收不住力道,和23号不安的昏迷不同,77难得放松地眯了一会儿,好像他们没有在进行什么生存赛一样。再次醒来,自己扒着23滚到了边上,23号没比他壮多少的身子费劲地搂着他,好让他别从旁边的斜坡滑下去。23很久没见77,觉得77有点不同,似乎是眼睛,浅浅的琥珀色像被蒙上层胶质。

“你还记得我吗?”77问道。

23点头,他记得,77是这里所有孩子里最好看的,现在也一样。

冰冷的胶质清透了点,让23觉得要是自己回答说不认识,77就会变得和那些白衣人一样冷硬。

“我叫荆澜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鱼丸。”

小鱼丸不知道荆澜生是哪三个字,他还是想叫他七七,荆澜生也同样不知道什么名字和鱼丸发同样的音,于是掰根树枝让他自己写,小鱼丸为难地摇摇头,说不会写,荆澜生只得作罢,天色将黑,他们必须要往前面走去跨过地裂,在这里听话就是唯一的规则,没有惩罚,违规即死亡,这是荆澜生在亲眼目睹惨剧后得出的结论。

两个小孩子拉着手穿行在密林之中,小鱼丸这才发现七七好像比他高了,他问七七那些坏人有没有给他打很多针,荆澜生皱了皱眉,回答了他的问题并更正了他的称呼,小鱼丸噢了一声,又委屈地诉苦道:“七七,他们给我打了好多针,很痛很痛,脑袋像撕开的饼皮,我好想回去,捡垃圾吃也可以。”

“我会带你走的,”荆澜生没再管他的称呼,“但是不能和任何人说,知道吗?”

小鱼丸怕惨了打针,听到这儿忙不迭点头,他只觉得七七真的能把他带出去。肚子咕噜叫起来,荆澜生看他一眼,带他拐进另一条小路,没走多久就看到大树上长的青绿的果实,他们来得晚,低处的已经被摘得差不多,荆澜生轻松爬上树巅给小鱼丸找了几个熟点的扔下来,吃起来还是很涩,但聊胜于无,小鱼丸很喜欢这种有同伴的感觉,这一年除了研究人员,他没见过人,近乎失语,而且每天晚上都会被各种声音惊醒,他问七七晚上也听到这种声音了吗。

荆澜生知道他们‘等级’不同,听了小鱼丸的疑惑后问是否还有穿白色衣服的人,小鱼丸肯定地说有,但他没见过,他只在某天夜里看见那个人飞快转身还没藏好的白色衣角,他确信那个声音就是那个人发出来的。

两人一路交换着一年多不见的信息,直到林子变得稀薄,风刮得更猛后,面前出现干涸黄土平地,远处一道深黑色的巨沟隔断了两处土地,那应该就是要求他们跨过的地裂。裂口旁已经聚集了十几个孩子,沟壑上方有一个巨大的铁索装置,连接两岸,下方是漆黑深渊,一次只能通过一人,意思很明显,是让他们用铁索过去,但那群人不会做没有意义的实验,到达的孩子显然都意识到这个道理,没人敢第一个尝试。荆澜生和小鱼丸是最后一组到达的,天色已经彻底阴沉,酝酿着不属于这片干地的暴风雨,荆澜生耳尖轻动,脚步突然快起来,拉着小鱼丸向前奔去!

霎那间,密林里冲出几匹体型如狼的悍犬,嘶吼着朝裂口处冲来,孩子们四散奔逃,只是在一览无遗地平地上,溃散的小人们成了移动的活标,荆澜生目的很明确,将小鱼丸塞进铁索装置里就开始拉动滑索,小鱼丸一时间被这个九岁小孩的臂力惊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沟壑中间,脚下深渊似乎有磁力在吸着他下去一样,奔逃的孩子注意到能够安全抵达对岸的铁索装置,开始跑近疯狂攻击荆澜生,抢夺滑索,滑索停止向前,小鱼丸扭着身子回头,看见七七一手紧抓绳索不松,一脚将抢夺的孩子踹翻在地,恶犬逮空扑上去撕咬地上的孩子,而离血腥现场两米远的七七却像看不到一样,飞快拉动滑索,小鱼丸不敢出声,怕惊扰身后的恶犬,到达对岸后迅速跳下装置,反方向拉动滑索把装置送回对岸,他要七七也赶快过来!

拉滑索比看上去要费劲得多,小鱼丸手心被棱出铁印子,但丝毫不敢放松,恶犬口中的孩子不再挣扎后,它嗜血的目光就放在了还在移动的人身上,荆澜生一步步退到裂口边,已经做出捕猎姿势的恶犬猛地往上一扑,荆澜生抓住光秃铁索一个回旋,在恶犬背后猛蹬一脚,收不住冲力的恶犬径直扑向悬崖,空谷间回荡着惨烈嘶叫。

装置滑回对岸,荆澜生伸手去够,背后却被一个猛击,另一个从未见过的白衣孩子率先攀上装置,旁边孩子开始为他拉动滑索,小鱼丸又气又没办法,他总不能把滑索毁了,这样谁都过不来,对岸恶犬已经扑倒了好几个孩子,狗嘴上一圈腥烫的鲜血,提着步子朝裂口边这几个新鲜的孩子走来,这边那个抢位的白衣小孩已经到岸,小鱼丸不想理他,迅速拉动滑索,这次裂口边的人争先恐后攀上滑索,身前是巨沟,身后有恶犬,他们赌了身前的路。

小鱼丸看得要急死了,几匹恶犬像是找准了一个强敌把荆澜生围了起来,倒是给其他人争取了时间,只让一人通过的滑索装置此刻攀了八九个人,滑索彻底失效,攀挂的人凭着臂力在往对岸爬,小鱼丸心脏止不住地剧烈跳动,注射针剂的疼痛感似乎又回到了体内,他在对岸看不见恶犬围着的荆澜生,耳里只有动物的嘶吼和风刮撞耳膜的声音,突然,两岸裂口开始细微地摇晃,边缘黄土块儿簌簌朝下砸,两岸间铁索上的人感受得格外清晰,一时间所有人都怔了,连进攻的动物都收起了撕咬的架势,尾巴耷下来一半。

“地震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铁索上的人开始不要命地疯爬,铁索越来越晃,几个人没拉住和黄土块儿一样掉进了深渊中,震感比小鱼丸经受的电击训练还猛烈,下一秒整块大地开始天摇地晃,树木倒砸激起漫天黄灰,小鱼丸被迷了眼睛,大声喊着七七,对岸铁索装置轰然崩坏,铁索上的人像崩了的串珠一样往下滑,脚快的蹬着后面的人踩上了岸,小鱼丸疯狂揉干眼睛,对面黄灰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连那几匹恶犬的踪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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