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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寒门(87)

作者: 妙玉子 阅读记录

她如此贤良温润,倒让苏景言心生愧疚,每逢十五便宿在了她房里。

年底时。

于嫣容便传出了喜讯,成婚尚且不足三个月,她便怀上了孩子。

陈氏高兴得不知所以,苏景言倒是神色淡淡,徐氏也不知是高兴更多些,还是怅然更多些。

只于嫣容自己长长地纾出了一口气。

她想,夫君的心里既然只有长姐,她早日生下孩儿,便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第52章 一更

于嫣容有孕, 苏荷愫时常去承恩公府伴她左右,或是说些女子初有孕时的禁忌,或是说些软软刚降生时的趣事。

于嫣容便安然地陷在了镶红木贵妃榻里, 笑意盈盈地听着苏荷愫的“教导”, 她二人名义上虽为姑嫂, 可日常相处时苏荷愫却更像于嫣容的姐姐。

苏荷愫不掺和苏景言与于嫣容的房中事,只将管家理事的关窍偷偷说与了她听。

要知晓陈氏是个躲懒的性子,从前于氏还在时便将管家的事宜一并交给了她, 如今于嫣容进门,她亦是这般照做。

于嫣容在家中不过是庶女,虽则徐氏待她不算苛刻, 可管家理事一事却是一窍不通,若不是得了苏荷愫的指点, 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是以于嫣容与苏荷愫倒相处出了几分情谊来。

如今于嫣容有孕, 陈氏只得从她手里接过管家的担子,于嫣容才有闲暇与苏荷愫说些体己话。

此刻她便嘟囔着粉唇,露出几分少女般的娇憨来, 眸光莹润似水, 别有一番韵致温柔。

“我怀了身孕后,夫君瞧着不大高兴。”

苏荷愫握着茶盏的手一僵, 只好声好气地与她解释道:“并非是不高兴, 只是有些男子情绪不善外露罢了。”

于嫣容自嘲一笑,不禁忆起了长姐传出有孕的喜讯时,苏景言携着于氏登了镇国公府的门,眸光紧紧攥着于氏不放, 生怕她有什么不适的紧张模样。

和待自己冷漠周正的模样差的太多了些。

于嫣容说话时掩不住眸子里的哀伤, 苏荷愫瞧了心里也不是滋味, 只得以好话相劝道:“人与人之间的情分都是相处出来的。来日方长,嫂嫂可不要冷了心。”

是了。

来日方长,她若是在此刻就冷了心,这漫漫的一生便更没有了指望。

于嫣容重又嫣然一笑,真心实意地谢过苏荷愫的开解后,将她前几日缝制的绣帕递给了苏荷愫。

那绣帕针线严密合顺,乌白的锦布上以金丝绣线缝制了一朵盎然待放的荷花,姿态清雅婀娜。

苏荷愫一瞧便欢喜的很儿,摩挲着那锦帕赞道:“嫂嫂这手也不知是怎么生的,竟能把这荷花绣的这样传神。”

于嫣容赧然一笑,身旁的丫鬟休染则与荣有焉地附和道:“二奶奶在闺中时一手绣活便好的很儿,给三姑奶奶做的这条绣帕也算是精巧,但给二爷做的长衫才当真是花了工夫……”

话未说完,于嫣容便出声斥责了她,只道:“不许胡说。”

苏荷愫心下了然,必是于嫣容费尽心思给二哥做了一身对襟长衫,结果二哥却不肯穿上身,只日日穿着于氏生前给他缝的那几件衣衫。

要苏荷愫说,二哥要么不答应娶于嫣容,既是答应了,便也不必时时刻刻地做出一副替于氏守贞的模样。

既辜负了于氏,也薄待了于嫣容。

何苦来哉?

回沈府后,苏荷愫便与沈清端提起了此事,沈清端今日心绪尚可,伏在桌案上替苏荷愫画起画像来,嘴里只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哥哥房里的事我们倒不好多说些什么。”

苏荷愫瞪了他一眼,说道:“若是我难产而死,你过个几年娶了个续弦,我倒不盼着你日日思我念我,好生过自己的日子便是了。”

这话一出。

沈清端嘴角扬着的笑意立时落了下来,方才还盈着笑意的眸子立时盛满了不虞。

他说:“不会有这么一天。”

她不会难产而死,自己也不会娶续弦。

这一世,他们必要白头偕老,相伴一生。

不会再有旁人。

既是提到了此事,苏荷愫便起身走到桌案旁,凑近了沈清端,盯着他瞧了半晌后说:“过几日不如找陆让来看看?”

沈清端一愣,霎时搁下了笔墨,问:“找他来看什么?莫非是腰疼又犯了?”

苏荷愫生下软软后落下了腰疼的旧疾,特别是阴雨天气,时常疼得下不了榻。

苏荷愫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要看病,是夫君你。”

这下沈清端心里的疑惑愈发多了些,他近来身子骨好的很儿,根本不需要陆让。

看出了沈清端脸上的不解,苏荷愫忙解释道:“软软如今大了,总是几个奶娘陪着她玩,涵姐儿身子骨弱,她们也玩不到一起去。我想着,该为她添个弟弟妹妹才是。”

她一直想再要个孩子,隔着三五日总要与沈清端共赴一番云雨,可偏偏没有半点喜讯。

她琢磨着兴许是沈清端那儿出了什么问题,该让陆让来诊治一番才是。

而沈清端听得苏荷愫这番话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半晌才无奈地叹道:“上一回生产太凶险,很不必再添个孩子,有软软一人就够了。”

“所以是夫君故意不想让我再怀上子嗣,并非是你身子出了什么问题。”苏荷愫忙追问道。

沈清端恼怒不已,决定身体力行地向妻子证明,他英姿雄发,尚在壮年。

身子没有半点问题!

*

年后。

苏月雪生下了一子,因着陆让小心谨慎地照料着她的吃喝住行,这一胎生的极为稳妥,连苦头也没怎么吃。

苏荷愫备了厚礼登门,与长姐一同窝在烧着地龙的暖房里,逗弄着襁褓中的侄儿。

陆让也笑着坐在床榻边沿,满心满眼望着的却是苏月雪,并不怎么去看奶娘怀里的儿子。

他给儿子取名为陆非,小名为狗蛋,只说取个贱命好养活些,苏月雪便也只得随着他去了。

陆非满月礼时,大理寺少卿徐家报出了丧信,只说徐老太太年事过高,旧疾缠身,到底是没熬过这个隆冬,已不幸过了身。

早先苏月雪为徐家妇时也受过徐老太太的照拂与疼爱,况且往事如烟,那些旧事她也不再挂在心上。

再说,涵姐儿毕竟是徐家的子嗣,也得唤徐老太太一身祖母。

她便领着涵姐儿去了徐府,为徐老太太守了一日灵后正欲回陆宅时,却在廊上被形容枯槁的绿枝拦了下来。

苏月雪遍身绫罗,从前黝黑无比的肌肤也被这些年养尊处优的日子养的白皙了不少,她瞧见绿枝微微有些讶异,只道:“倒是许久不见。”

绿枝颓丧着一张脸,不敢去触碰苏月雪绣着金线的罗衫裙,只屈膝跪伏于地,连声祈求道:“求大小姐念在往日里的情分上,给绿枝一条生路吧。”

到底是服侍过自己的伶俐丫鬟,如今绿枝变成了这副模样,苏月雪心里也不好受,当即让奶娘们将涵姐儿抱得远些,才问她:“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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