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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病娇(98)

作者: 晴七七 阅读记录

赵南松:“……”

论不要脸和无耻的下限,张乾排第二,便无人敢去争那第一。

楼允觉得张乾说的都是屁话,因为柳银雪那青葱般的十指根本不沾阳春水,既不会做桂花糕、松仁糕、栗子糕等任何糕点,也不会亲自给他做亵衣之内的玩意儿。

而且现在柳银雪还在气头上,指不定他把脑袋割下来给她赔罪,都不会让她有半点心软。

还是梨花酿的酒意来得实在,楼允给自己倒满酒,早忘了自己身上还有剑伤,不顾三七二十一地端起酒杯仰头就往自己的肚子里灌。

那方张乾等人见他还在借酒浇愁,文煜抬抬眉毛:“咱们王爷这是怎么了?以前有再多的烦心事,也不见他这般不管不顾地喝酒啊?”

赵南松摆摆手:“我哪儿知道。”

张乾笑:“还能是什么?为情呗!”

“你又知道了?”文煜嗤之以鼻,“就没听过他为哪个女人愁过,倒是听说他喜欢太子妃来着,真是不懂,千娇百媚的柳银雪不喜欢,喜欢太子妃?别人的媳妇儿有什么好的。”

文煜说话时压低了声音,生怕楼允听到后拿剑削他,好在楼允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借酒浇愁,根本没精力仔细听他说什么。

张乾竖起手指,放在唇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青山院卧房里的青花瓷花瓶里刚换上了新的茉莉花枝,雪白茉莉花开得正艳,柳银雪坐在铺着厚厚的软垫的太师椅上,正用剪刀在修剪剩余的还未剪好的花枝。

那是落雁见她闲得无聊特地拿进来给她打发时间的。

柳银雪用剪刀剪下一截多余的花枝,容妈妈进来禀道:“王妃,五爷在钟翠院闹起来了。”

潋滟的凤眼微微挑起向上的弧度,柳银雪长长的睫毛轻扬,却并未转头,而是继续低头修剪手里的花枝,嫩绿的叶子映在她的眼底,有种生机怏然的活气,看着就令人心情愉悦。

容妈妈也不等她问,自顾自地解释道:“钟翠院里都是太妃的老人,我们打探消息也不是那么便利,只听说好像是因为太妃气于五爷成天不务正业,整日见不到人,想要五爷呆在国子监好好读书,于是断了五爷的银钱,五爷就闹起来了。”

柳银雪倒不意外。

秦绘沅对楼晏是有大期许的,可能以往楼晏身边有老王爷护着,所以无所畏惧,如今老王爷既然不在了,如何管束楼晏,到底还是秦绘沅一个人说了算。

他们这些哥嫂是没可能越过秦绘沅这个当娘的去管楼晏的事情的。

柳银雪将剪好的花枝插到花瓶里:“楼晏虚岁已经十六了吧?”

容妈妈点头:“是的。”

“十六岁……”柳银雪淡笑,“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容妈妈思忖道:“倒没见太妃怎么走动,也不见有别家的多少夫人来拜访太妃,许是太妃有别的想法吧,五爷虽然乃是皇亲,却到底没有一官半职。”

“秦氏凶名在外,如今祁王府又不是她做主,嫁进来凡事都要看我这个嫂嫂的脸色,还要看秦氏的脸色,真正心疼女儿的,有几个愿意将女儿送进来受罪?大约秦氏也知道楼晏的短板,所以才急于让楼晏静下心来读书,不过,看来楼晏也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你且派人盯着,有什么动静再来报我。”

容妈妈应了声“是”,正准备要退出去,外院回事处的赵妈妈过来了,那妈妈躬身立在柳银雪的面前,脑袋埋得很低,一副生怕柳银雪生气的样子,朝柳银雪道:“王妃,张二公子派人来说,王爷在万春楼喝醉了,请王妃派人去接王爷回府。”

“万春楼?”柳银雪不确定地问。

赵妈妈一脸赫然,柳银雪一句反问,就让她战战兢兢,她道:“是,是的。”

容妈妈在旁边提醒道:“万春楼可是咱们汴京有名的花楼,听说张二公子等人乃是万春楼的常客,他最喜欢万春楼的头牌了,那女子似乎叫什么万娇娇的。”

赵妈妈额角在往下滴汗。

这大热的天,她一路走过来本就热得浑身大汗淋漓,如今面对这近日里看谁都不顺眼的主仆几人更是胆战心惊,生怕柳银雪迁怒于她。

柳银雪见赵妈妈额角上全是汗,吩咐道:“沉鱼,给赵妈妈找条干净的帕子擦擦汗,再端一碗茶来,赵妈妈一路过来,定然口渴了。”

赵妈妈受宠若惊,哪敢真的让柳银雪贴身伺候的沉鱼给她擦汗,忙自己拿了帕子擦,待小丫鬟端了茶上来,赵妈妈赶忙喝了口茶,就跟柳银雪道谢。

“赵妈妈不必客气,”柳银雪得知楼允在万春楼喝醉,仍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她对赵妈妈道:“您去外院找白总管,让白总管派人去接王爷回来就是了。”

赵妈妈面有难色。

“有什么问题吗?”柳银雪端茶问。

端茶就是送客的意思了,赵妈妈如何不知道,但是白总管特意吩咐了,她总不能不把事情办好,她见柳银雪态度还算和善,索性实话实说道:“王妃,不是白总管不去接王爷,实在是王爷自个儿赖在万春楼不愿意走,嘴里一直叨念着您的名字,就说要见您。”

沉鱼落雁:“……”

俩丫鬟大约极少见到像楼允那么不要脸的,当初在交泰殿上冷眼旁观她们王妃与太子妃斗得你死我活的人到底是谁?如今又怎好意思厚着脸皮要王妃去接他?

沉鱼嗤之以鼻。

赵妈妈听到沉鱼的冷嗤声,面色更是尴尬了,万春楼那是什么地方?花楼!让他们王妃去花楼接人,赵妈妈也觉得王爷简直不像话。

只有容妈妈暗暗着急,生怕柳银雪不同意。

这天家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柳银雪和楼允想要和离那是不成的,柳银雪自嫁进了祁王府,便生是祁王府的人,死是祁王府的鬼,这辈子柳银雪都只有守着祁王府过日子。

过得好是一辈子,过得不好也是一辈子。

都是一辈子,聪明人自然应该选择过得好,而不是过得不好,而这王府里,说到底最大的还是王爷,王爷愿意护着你,你便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王爷若是不愿意护着你,就算你贵为王妃,府里等级最低的丫鬟小厮也都可以踩上一脚。

容妈妈到底是过来人,见过的男人数不胜数,这男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消耗一点是一点,消耗得越多剩得就越少,等男人的耐心消耗干净了,这女人便没有戏唱了。

而如今正是王爷对王妃心怀愧疚的时候,王妃最应当的是抓住王爷的这点愧疚,好好利用,把王爷的心从别人的身上拽过来。

容妈妈期待地望着柳银雪,就见柳银雪道:“劳烦赵妈妈回去请白总管给我安排一辆马车,我准备一下,这就去万春楼接王爷。”

容妈妈松了口气。

王妃到底还是聪明人,只是这聪明人只怕已经死心了。

有的时候,越是理智,便越是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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