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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偏执独爱我(152)

作者: 三月蜜糖 阅读记录

现下容祐的婚事草草行之,依着戈庭兰的性子,大抵是不高兴的。

她到脂粉铺子跟小杏透露史莹的事,究竟做的是何目的?

赵荣华从案上拿起宓乌送来的匣子,匣面嵌宝石螺钿,甚是精美,打开后,便看见一把小巧简约的桃木剑,似曾相识。

像是在临安时候,容祀亲手雕刻的那把,被她有意丢失。

赵荣华脑子嗡的一声,忽然就想起那日当着容祀的面,说自己仔细保管了桃木小剑,难怪他会阴下脸来。

想必当初丢下后就被他捡拾发现,只是一直碍于颜面没跟自己对峙罢了。

赵荣华捏着那把桃木小剑,心境与临安城时截然不同,除了惊讶,还带了许多欣喜,她抬眼:“宓先生,他还说了什么?”

没了。”

赵荣华稍稍有些失望,她摩挲着桃木小剑,又合上匣子,“那好,多谢您了。”

宓乌见她将匣子一放,转头又去洗笔,不由抱着胳膊绕到那一张张等待晾干的画前,宋文瑶也不理她,兀自翻看古籍画册,她精神比之前好太多,眉眼间有种宁静祥和的气息,乌发盘成髻,斜斜插着一枚玉簪,清净的脸上与世无争。

他想给宋文瑶把脉,宋文瑶却是警惕的瞪他一眼,旋即坐远了些,挨着赵荣华,仿佛这样才有安全感。

母亲好多了,宓先生不必再诊。”赵荣华将笔洗浸在水中,又把笔一一悬挂好后,“还有事吗?”

她这是在赶客。

宓乌也不好多待,何况宫里那人他不放心,遂又去办完正事,便径直回去了。

天晴的厉害,明晃晃的日头耀的廊下白白的似笼了一层水汽。

礼部刚跟容祀报备完新帝登基该有的流程,在说到皇后的册立人选时,众官员提了数个名门贵女,殿上那人非但没有同意,反倒有种不耐烦的情绪。

礼部尚书将登记在册的名字呈上,试探着开口:“陛下心中可有人选?”

容祀笑:“自然是有的。”

殿下人面面相觑,尚书回顾完册上的贵女,自觉没有任何疏漏,便谨慎问道:“陛下所挑选的,不知是…”

赵淳。”

自容祀说出一个赵淳后,礼部官员来来回回查了数次,无人能查出此人的祖宗三代,更无人知晓此赵淳是从何处冒出来的,竟叫他们在京中几十年的阅历丝毫没有印象。

尚书从游廊上穿过,恰好撞见往灵鹊阁去的宓乌,遂客气地打探,宓乌抱着药罐子,“这位姑娘来自书香门第,家中出过几位状元,后父亲隐匿避世,你不知道不足为怪。”

若说我朝的状元郎,老朽皆能信手拈来,不知她…”

有些事不宜点的太透,陛下既然给你们礼部姑娘的名讳,剩下的事不就是由着尚书来办了,新帝登基,诸番琐碎应接不暇,身为礼部尚书,你岂能不知陛下的意思。”

宓乌托了托药罐,礼部尚书嘶了声,拱手一抱,“还请宓先生赐教。”

赐教倒是不敢,你仔细想想,京中赵姓…还有着数位状元及第的人家,嗯?”

宓乌见他一脸惊骇,知他已经清楚,遂笑了笑,“这不就好办了么。”

脚下一轻,宓乌悠闲地绕过游廊,身影消失在开到葳蕤的繁花之间。

礼部尚书的震惊之色慢慢隐去,捋着银须叹了声:“原是赵家三郎的孩子…”

夜深人静,聒噪了一整日的承明殿终于安静下来。

灯烛摇曳着身姿,似乎也在叫嚣着疲惫,烛心沿着一角淌下来,流成一道歪歪斜斜的泪痕。

容祀斜靠着太师椅,捏着眉心揉了揉,将那绷紧的神经缓缓揉开些,困倦便不可遏制地涌了上来。

他拉高了薄衾,一直盖到眼睛下方,长睫映着光,浓浓的沉默被噼啪的灯烛响声打破。

他陷入了无尽地梦境之中。

梦中是宓乌初初离开幽州的时候,他拽着宓乌的衣角,仰着头,问他何时回来。

那时宓乌的脸很是年轻俊朗,他皮肤偏黑,给人一种可以相信的感觉。

宓乌把他抱起来,亲了又亲,鼻涕眼泪糊的他满脸都是,他给宓乌去擦,稚嫩的问他,可不可以不走?

宓乌哽咽,容祀觉得奇怪,其实他早就不记得那时宓乌的模样了,却一直固执地记得他那时的神情。

他追着宓乌决然离开的背影,慢慢就哭了起来,后来是袁氏一把将他拽回来,箍在怀里后,一字一句告诉他:宓乌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那以后,便是容祀的噩梦。

脱去人皮掩饰的袁氏,彻底变成了一只恶狼,似乎变着法子折磨他,□□他,让他在容靖面前成了满口谎话的小孩。

在汝安侯府,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尤其是后来容祐回府,他被逼着叫他兄长,在袁氏还是外室的时候,容祐便存在了。

在容祐到来后的汝安侯府,彻底没了容祀喘息的机会。

袁氏就坐在对面,颐指气使的命那两个阴狠的老嬷嬷往他身上扎针,针尖没入皮肤,便极快的游移散开,他一度以为自己会死。

事实上,如果不是宓乌偶然心血来潮的探望,他真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在幽州。

容祀知道自己该早些醒来,这样的梦境于他而言是凌迟,是折磨,是一辈子都不想回忆的痛。

他挣了下,喉咙发不出一丝声响,四肢胸口却被人钳住,脚步声自远及近,恐惧像洪水猛兽,瞬间在脑中弥漫开来。

愈来愈近地脚步声,仿佛就在他耳边,急迫的容祀在意识中去动自己的手,自己的脑袋,却发现无力感疯狂的笼罩着自己,他像个废物一般,平静地躺在太师椅上,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一只手抚在他的腮颊,像一捧温水,慢慢平息了他的恐惧。

有一道光在头顶绽开,淡淡的白,伴随着轻柔的声音。

容祀,母亲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成婚了。”

母亲知道你有喜欢的人,想来再有一岁,你便该有自己的孩子了。”

容祀只觉得白光越来越大,当那股光环猛地变成一股空洞,他身子一颤,陡然醒转过来。

案上的烛火浸在灯油里,奄奄一息,胥策和胥临就站在门口,因为戍守,两人边吃东西,边低声私语。

胥策无意中一扭头,登时卡了嗓子,咳嗽着:“殿下…殿下你要水?”

容祀摸着额头,将薄衾扯下,“什么时辰了?”

说完,才觉出嗓音暗哑的厉害,他咳了声,愈发疼。

陛下,亥时一刻了。”

胥策好容易咽下去,通红着脸答他。

现在叫水?”

容祀愣怔了少顷,“不用。”

那…”

备车撵,出宫去。”

白日里赵荣华去了趟程家,夜里便有些睡不着。

她是去同程雍谈解除婚约的事宜,进府先见了程夫人,同她坐了片刻,将要说起正事,程夫人却跟早有预料一般,拦了她的话,抚着手背道:“好孩子,你自己同他去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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