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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上青云(科举)(81)

作者: 长安墨色 阅读记录

因此,这贽敬,也像是风险保证金,不退还那种。

沈长林原本想请李文柏做保,不过他似乎想利用这次院考好好挣一笔外快,知道他家贫十分缺银子,沈长林几人便很识趣的另找他人,免得他为难。

交了贽敬,接下来就是最后的准备阶段,每日按照计划去复习准备,沈长林由一开始的紧张,到逐渐放松,最后轻装上阵,启程来到考院前。

照例是先搜身,核对考引,廪生认保等程序,接着领取考牌,按照序号进入自己的考间。

来时天还未明,等考生们各自落座,天色已经大亮。

紧接着铜钟敲响,全场肃静。

院考正式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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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试帖诗

◎是陷阱的味道【合更】◎

院试的录取名额, 按当地的文风高下、赋税人丁多寡而不同。

景川府的录取名额是六十人,今年参考的学子超七百,录取率不足十分之一。

沈长林刚才排队入考场时, 见了好些须发皆白的老童生,及近不惑之年的中年人, 成家立业甚至年老了都不放弃科考,可见科举考试的魅力和竞争之大。

按照惯例,沈长林依旧边研墨边看试卷, 第一场考八股文一篇, 试帖诗一首,答题时间共两天一夜,时间上还是颇为充裕的。

八股文的题目是——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1],这题不算难,出自《论语·学而》,意思是人要坚持根本,这样治国做人的根本才会有。

本题出的中规中矩, 可发挥的余地不大, 沈长林想了想, 破题——惟求道而不立本心,则昏聩而无益于己, 接着承题、起讲, 整篇八股文概括起来, 便是赞同古先圣贤的真知灼见,并化用了一些典故, 赞颂当今圣上和国策, 最后表了一番忠心, 抒发一些自我之本道。

沈长林考府试时答题比较激进,经过一年多时间沉淀磨炼,院试时整个人沉稳了许多。

然,内心的风云激荡永不会消失。

在沈长林的内心,他对这个时代、社会、制度有很多个人看法,在他看来,如今虽是太平盛世,但盛景之下仍是满目疮痍,社会底层仍过得很苦,有无数的地方待改进。

但这些观点,在府考中出现是不合时宜的,因此他只在歌功颂德的锦绣华文下,暗藏了一点点自己的小心思。

沈长林先在心里打腹稿,接着屏息凝神,蘸墨下笔。

等他写完,考院报时的钟声敲响,是申时,答题进度和沈长林预估的差不多。

写完八股文,接下来便是试帖诗了,其题目是——平仲君迁。

试帖诗的题目基本出自古人成句,因此答题学子必须知其出处,才能准确切中韵脚和题意。

此时再看题,沈长林嗅出几丝陷阱的味道,因为这题出的较冷门,源自《枯树赋》,诗赋中有云——中若夫松子、古度、平仲、君迁,森梢百顷,槎枿千年[2】,因此韵脚是年。

没有读过《枯树赋》的学子,便只能想到晏子世称平仲,不仅立意偏韵脚错,估计还要疑惑一番,考晏子搬家有何深意。

幸好到府学后,沈长林不说博览群书,也算在能力范围内,翻阅了大量的书籍诗文,他读过这篇赋文。

好险,沈长林暗道。

试帖诗的书写不比八股简单,同样要破题、承题,同时还有固定韵脚,并需注意粘联及韵律,整体要有美感,雕琢起来颇费心血。

因此,等沈长林打好腹稿,天色已暗。

院考和府考不一样,没三支蜡烛的余地,不许点灯,天黑便无法答卷。

沈长林胸有成竹,倒不慌忙,就着最后一点天光洗漱妥当,合衣躺在考间的小床上沉沉睡去,等第二日天亮,将心里想好的诗文誊写到纸上即可。

剩下大半天时间,便是重复检查,以防偏题和错字。

第二场复试相对正试题目要简单一些,是四书文两题,六书转注说两题,拟古人赋一篇,拟古人论一篇,四书文和六书转注说在沈长林这算送分题,先解释鉴赏原文含义,然后肯定圣贤思想,再举一反三,结合国情实际,表达自己的见解即可。

至于拟古人的赋和论,简而言之便是仿写,也不算难。

但第二场考试的时间未变,却要答六题,题量增加不说,夜间还不许点灯加班,对考生而言,这是对答题速度、思维敏捷度、承压力、体力的综合考验。

沈长林基本策略是,先读题,打腹稿,后在草纸上写关键词做提纲,反复推敲检查两遍,没问题后一鼓作气答完。

免得重复书写浪费宝贵的答题时间。

“诸考生停笔,收卷。”

伴随铜钟敲响,巡考官们开始收卷了,等全部试卷收妥,一直落锁的考院大门才会被开启,学子们鱼贯而出。

“玉寿,青山,我在这。”沈长林站在考院门口,对结伴走出的沈玉寿贺青山招手。

落日余晖下,每个人的身上脸上都镀着一层金光,终于考完了,诸人都长舒一气。

“我们再等等舒阳。”

等孙舒阳到了,四人一起往西市走去,预备找一家清净的小饭馆吃顿美食犒赏自己,顺便核对讨论彼此的答题文章。

秋日的风徐徐拂面,透着清新的桂花味,踩着夕阳闻着花香,四人的精神格外放松。

他们一边走一边核题,前面的还好,立意角度各有千秋,总的来说都答的不错,唯到试帖诗——平仲君迁这题,贺青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便是踩入陷阱,写晏子搬家的其中一位。

沈玉寿的阅读量与沈长林基本持平,因此他知道平仲君迁的出处。

而孙舒阳纯属运气好,因为沈长林曾经在斋室小讨论会上提到过《枯树赋》这首诗,他觉得有意思,结束后找到全诗拜读了一番,虽然看过就放下了,但至少知其典故。

孙舒阳拍了拍贺青山的肩膀:“青山兄,我记得当时你也在场呀。”

“……”

贺青山拼命的回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当时干什么来着?

哦,对了,他在看《包公案》。

贺青山最近十分沉迷断案类的杂书,《狄公案》《包公案》百看不厌,最近还买了套《洗冤录》放在床头,此前他一直认自己能兼顾的学业和兴趣,今日一看,他大错特错。

“唉。”贺青山长叹一声,如果他当时没在看杂书,就不会错过《枯树赋》这首诗,院试的试帖诗就不会偏题,他的成绩本就不拔尖,现在更无中秀才的希望了。

沈长林也为贺青山感到惋惜,但一切选择皆源于自己,随之而来的结果,自然也要承受。

并且贺青山过几年便要及冠,没有几分应对失败和错误的魄力,怎能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