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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善(57)

沉鱼皱眉道:“没什么意思。”

傅言之闻言,眉头不觉蹙起,不觉朝着这边看来。

陈沅幽幽道:“怎么?许久未见,姜二娘子的胆子倒是小了不少啊。”

沉鱼没有回头,只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沅道:“一来就闹着要走,岂不是怕了这里在悬崖边上?人说富贵险中求,这美景也是一样,想不到姜二娘子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她啧啧的叹息着,悠然走到沉鱼身前来,冷笑道:“不对,姜二娘子常年住在皇城寺里,那里四处都是山,只怕比这里险峻百倍呢。姜二娘子不是怕悬崖,那是怕什么?莫不是做了亏心事,怕见我?”

沉鱼气极反笑,转过身来,上下扫过她的脸,道:“陈娘子虽生得不好看,却也算眉目周正,又不是妖怪,我有什么好怕的?”

陈沅自知生得不如沉鱼,却也自问是长安城里数得上的好相貌,听她这样说,脸色一沉,道:“你说什么!”

傅慎之一急,想要上前来,却被傅言之死死攥住了手腕。

“二哥,你干什么?”傅慎之道。

傅言之没说话,只紧抿着唇,他手上的力道极大,傅慎之竟挣脱不了,只能“哎,哎”的叫,出了一头的汗。

沉鱼却浑然没注意到这边,她懒得与陈沅废话,只想抽身离开。

陈沅却不依不饶,道:“当年你仗着有太子殿下撑腰,是如何对我的?”

沉鱼听她骤然提起傅恒之,顿时眼底一冷,道:“陈娘子当初就吃了亏,如今却还敢来招惹我,岂不是记性太差,把在大庭广众之下受罚之事都浑忘了?”

“你……”陈沅气得脸皮涨红,咬牙切齿道:“我招惹你?太子殿下待你那样好,你却把他害死了!如今没了他护着你,你以为我还怕你吗?”

“啪!”

只听一记响亮的耳光,陈沅被打在了地上。

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齐齐朝着这里看过来,整个地方静得只能听见山泉水声。

陈沅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沉鱼,道:“你敢打我?”

沉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你若再敢提他,便不是这一个巴掌的事了。”

她眯着眼睛,一字一顿道:“提他,你不配!”

陈沅咬着唇,恨恨的看着她,却不敢开口。姜沉鱼一贯说得出做得到,更何况她身后还有薄太后撑腰,薄太后一向护短,不是她或者区区丞相府能得罪得起的。

傅慎之拼命挣脱了傅言之的禁锢,一个箭步冲到沉鱼面前,道:“姜沉鱼,你敢打阿沅!你……”

看着沉鱼冷峻的目光,他咽了口口水,将后面的话憋到了肚子里。

沉鱼淡淡道:“我连你都打过,有什么好怕的?怎么,当初我饶了你一次没去告状,这次是要齐齐补上吗?”

傅慎之一愣,道:“你威胁我?”

沉鱼嗤笑一声,道:“对你?犯不上。”

陈沅恨铁不成钢道:“三殿下,你何必怕她?你可是陛下亲子,太后亲孙,难不成陛下和太后还会护着她吗?”

傅慎之解释道:“阿沅,你不懂,她……”

他说着,叹了口气,看向沉鱼,哄她道:“沉鱼,你别生气,阿沅她就是这个性子,她没坏心。”

“没坏心就可以口无遮拦吗?”沉鱼的声音更冷。

傅慎之急了一头的汗,赶忙看向一旁悠然扇着扇子的贺兰止,道:“贺兰大人,你看这……”

贺兰止道:“三殿下,此事的确是陈娘子口出恶言在先,姜二娘子只是就事论事,并无不妥之处。”

“贺兰大人,这……”傅慎之急道。

贺兰止看向陈沅,道:“陈娘子,姜二娘子原也不必谁护着,你可明白?”

他这话说得虽轻巧,语气也不重,可那眼底的寒意却直达心底,刺得陈沅说不出话来,几乎忍不住要哭了。

沉鱼嫌恶的看了傅慎之和陈沅一眼,道:“只不过来日入宫,我倒要好好和外祖母说道一番,似陈娘子这般泼辣霸道,也许并不适合做皇子妃。”

傅慎之恼怒道:“姜沉鱼,你太过分了!”

陈沅呆在原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沉鱼冷声道:“我一贯如此,三殿下第一天知道吗?”

傅慎之听她如此说,不觉慌了神,正要上前一步,却见沉鱼皱了皱眉,道:“离我远点。还有她。”

言罢,不等傅慎之再说,她便转身离开了。

卫不疑看向傅维昭,道:“殿下,若有人敢欺侮你,我一定卸掉他一只胳膊!”

傅维昭笑笑,道:“不疑最好了。”

傅慎之听着,只觉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赶忙拉着陈沅,自去旁的地方说话了。

傅灵和傅博之正好目睹了这一切,傅灵调笑着道:“哥哥,你以后可不能得罪了姜落雁,她虽是个木头美人,她妹妹可不是好相与的呢。”

傅博之舔了舔嘴唇,道:“有点意思。”

傅灵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笑意更深。

*

经过此事,沉鱼倒也不好直接走了,只得留了下来。左右她只与姜落雁、傅维昭等人在一处说话玩乐,倒也别有些趣味。

周姒款款站起身来,走到傅言之身边,怯声道:“二殿下,姜二娘子她……只怕不是个好相与的。”

傅言之没看她,只抿了口酒,视线凝在沉鱼的笑脸上。

半晌,他收回了目光,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酒盏,道:“既不好相与,你便不要招惹她。”

“我明白,只是……”周姒见四下无人,便低声道:“如今为了殿下,我什么都能忍,可将来呢?若是将来殿下得以继承大统,那时姜二娘子便没什么用处了,到时候……”

傅言之神色一凛,眼底的阴鸷吓得周姒呼吸都忘了。

“她会是皇后,永远都是。”他郑重道。

周姒心底一沉,却见他没有半分迟疑的意思,只得顺从道:“是。”

傅言之没再理她,只大步朝着沉鱼的方向走去。

周姒怔在原地,泪水几乎忍不住要夺眶而出。她不甘心……不甘心付出了一切,却给旁人做了嫁衣裳。

姜沉鱼,总有一天,我会是这大汉的皇后!

*

傅博之见傅言之来了,忙在身旁让出一个位置来,道:“二殿下快请坐。”

傅言之微微颔首,依言坐了下来,却见沉鱼倏尔住了口,脸上再无笑意,连头都没抬。

姜子彦见他朝沉鱼看着,只当是他责怪沉鱼的无理,忙起身将沉鱼挡在身后,道:“二殿下,我敬你一杯。”

傅言之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道:“多谢子彦表兄。”

姜子彦笑笑,道:“如今殿下事忙,能抽空出来走走也好。”

“也不算什么,不过是蒙父皇不弃,尽尽孝心罢了。”

他说着,又看向傅行之,道:“还是六弟这样好,快意自在。”

傅行之尴尬一笑,道:“二哥说好便是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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