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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善(12)

言罢,他便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沉鱼赶忙将车帘掀开,道:“你干什么去?”

“你别管。”傅恒之说着,便抢下了路人牵着的马匹,很快策马而去。

“哎!我的马!”那人大叫起来。

话音未落,他猛地看到手中的金锞子,赶忙住了口,笑道:“多谢大爷赏!”

沉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冲着傅恒之远去的方向大声道:“傅恒之,你还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了!”

车夫道:“二娘子,您看咱们往哪走?”

“回宫!”沉鱼恨恨道。

*

“二娘子,您快进去罢。”

领头的侍卫走过来,道:“宫门就要下钥了。”

沉鱼皱眉道:“再等等。”

“诺。”侍卫无奈,只得离开了。

鸢尾踮起脚尖来,望着远处的大路,道:“也许太子殿下是有要紧的事,今日不回宫了。”

沉鱼没说话,只盯着面前的道路瞧着。

她果然是高看了他,傅恒之这个人,从来就不靠谱!

沉鱼想着,终于按耐不住,道:“我们走。”

鸢尾点点头,扶她上了马车,道:“二娘子若是担心太子殿下,奴婢待会便差人去博望苑守着……”

“不必。”沉鱼恨恨道:“谁担心他了?”

鸢尾笑着摇摇头,道:“诺。”

*

入夜,堂邑侯府。

姜亦风一边为傅婠揉着肩,一边道:“你也是的,沉鱼难得回来一次,你便这样给她没脸,你让她怎么与你亲近的起来呢?”

傅婠没好气道:“我不要她与我亲近,我只要她懂规矩、明事理。”

“我瞧着沉鱼就挺好。”

“她那副无法无天的样子,也叫好?”傅婠连肩都不揉了,只回过头来瞪着姜亦风,道:“沉鱼今日变成这样,都是你惯的!”

姜亦风把她的身子转过去,又接着给她揉肩,道:“今日之事不是沉鱼的错。我问过落雁了,是陈家娘子先欺侮沉鱼,沉鱼若是不给她几分颜色看看,她还只当我们家沉鱼是好欺负的呢。”

傅婠只觉气不打一处来,道:“沉鱼好欺负?你去问问,全长安城谁不知道沉鱼的厉害?我就不该把她交给母后教养,母后性子凌厉,又素来看不上礼教规矩,可不是把沉鱼宠得无法无天了?”

“我倒觉得女娘家厉害点好,似落雁这般温婉和顺,只怕出嫁了要吃亏呢。”

“我的女儿,谁敢让她吃亏?”

“这倒是……”

“你不明白,如今母后在,陛下在,自然没人敢说沉鱼半个’不‘字,可将来呢?她树敌这样多,将来可如何立足呢?”

“这不是还有你我么?”

“等你我都不在了呢?她的夫君可护得住她?”

傅婠说着,长叹了口气,道:“刚极易折,强极则辱啊。”

她说着,脑海中不觉闪过那个少年坚毅的目光,又不觉住了口。

“怎么了?”姜亦风轻声问她。

“无事。”傅婠缓缓闭上了眼睛。

*

夜幕低垂,沉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叹了口气,心烦意乱的坐起身来,道:“来人。”

鸢尾应声推门进来,道:“二娘子怎么了?”

沉鱼道:“傅恒之回来了吗?”

鸢尾摇摇头,道:“奴婢也不知,二娘子不是说不许差人去博望苑么?”

沉鱼赌气道:“罢了罢了,出去罢。”

鸢尾道了声“诺”,便转身走了出去。

沉鱼捂着脸,只觉无奈。鸢尾这丫头什么都好,只是太死心眼了些。

算了,她自己去瞧瞧便是。

沉鱼想着,从床上爬起来,只简单披了件披风便要推门走出去。

她的手刚触到寝殿的门,便听得外面吵嚷起来。

沉鱼一愣,赶忙缩回手来,耳朵贴在门上细细听着,却根本听不真切。

“殿下……”门外响起鸢尾的声音。

沉鱼还未反应过来,便见殿门被猛地推开,她来不及躲闪,身子被门的力道一推,几乎要摔在地上。

“啊!”

沉鱼下意识的惊呼出声,可声音才发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了,而后面的声音也就哽在了喉咙里,再发不出来。

有人环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的揽在了怀中,只余裙裾翩跹,而披风兜着的青丝便如瀑布般一泻而下,带着淡淡的幽香,扑在了他的鼻息中,瞬间便染红了他的耳朵尖。

“傅……傅恒之?”沉鱼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道:“你怎么进来的?”

面前的少年微微勾唇,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他放在沉鱼腰间的手轻轻一拖,便将她扶了起来。

“没事吧?”他状似随意的问道。

沉鱼满不在乎道:“我没事,倒是你,宫门不是下钥了吗?”

“小爷我自有法子。”他笑着从怀里掏出几个油纸包来,塞在她手里,道:“吃吧。”

“这是?”

“晚膳没用吧?”

“你怎么知道?”

傅恒之轻笑一声,道:“就你那小心思,我还有不知道的?”

她素来心思重,受了傅婠的责骂,自然是吃不下的了。

他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模样不觉一笑,见她呆呆的望着手中的油纸包,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道:“我走了。”

言罢,便转身一跃而出,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沉鱼回过神来追出去时,他早已不见了身影,只剩下那油纸包中的食物散发着阵阵香气。

鸢尾走进来道:“二娘子,太子殿下这是……”

沉鱼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望着傅恒之消失的方向,低声道:“刚才没人来过,知道吗?”

鸢尾自小在宫中长大,自然知道其中关窍,便应道:“诺。”

第9章 责罚

翌日,沉鱼起了个大早,她难得的没有磨蹭,在卯时之前便赶到了德阳殿。

德阳殿内吵嚷得厉害,夹杂着嘻笑之声,让人听着便觉生机盎然。许是因为周太傅还没到,众人便格外活泼些,全然不似往常那般死气沉沉的模样。

沉鱼听着,也不觉浅笑。

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若是能一直过下去就好了。

她起身走进殿里去,就在她出现在殿门口的那一瞬间,整个大殿都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皆抬头看着她,眼里有些说不出的意味,只有傅言之神色如常,依旧捧着书看,好像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沉鱼略过他们的目光,只款款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翻开书本看着。

装样子嘛,谁不会呢?

众人见她如此,便也都悻悻的收回了目光。

傅行之戳了戳沉鱼的背,见她转过身来,刚要开口,便见周姒走到了大殿最前面,道:“今日祖父有事,不能来授课了,还请各位自行温书。”

众人听闻周太傅不来,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更有些沉不住气的,直接发出了“嘘”声。

周姒倒恍若未闻,只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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