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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珍珠(86)

作者: 旅者的斗篷 阅读记录

作者有话说:

修改了一些表达和语序

第46章 豺狼

这种情况下, 沈舟颐的脸色不可能好看。主要是提前半点预兆都没有,甚至连戋戋本人都始料未及,但凡稍微露出一丁点马脚, 晋惕都绝对接不走戋戋。

沈舟颐指骨隐隐泛白, 他很沉静, 越是沉静,越像在酝酿着一番疾风骤雨。可对方的靠山是圣上,九五之尊的万岁爷,碾死万物都如蝼蚁, 他又能怎么样呢?

邱济楚怕沈舟颐一时冲动因为戋戋做傻事,毕竟戋戋上次私逃时他那副疯癫样儿有目共睹,忙不迭地规劝。

“也不一定是晋惕搞的鬼, 戋戋能进宫侍奉公主, 那是多少大家千金都盼不来的好事, 没准过两日戋戋就回来。”

这种话犹如隔靴搔痒, 屁用没有,假得很。

羊入虎口, 还能回来么?

贺老太君心虚,也随之附和道:“今天晚上叫月姬服侍舟颐尽心些!主母不在,她也该学会好好侍奉夫君。”

邱济楚恍然:“是,对哦, 你还有月姬呢, 那也是个温婉的好姑娘, 我看也不比戋戋差。”

众人喋喋不休, 沈舟颐烦躁不堪, 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多谈无益, 沈舟颐回到桃夭院他和戋戋的卧房中。

真可笑, 几个时辰前她还栩栩如生地躲在床帐后,泪眼委屈唤他一声“哥哥”……几个时辰后,人就蒸发。宫里的阉狗要接人也真会挑时候,他就不该出那趟出门,是吧?

沈舟颐怀疑自己的眼睛,更怀疑自己的神志状态。

他是神志不清吗,还是在做梦?

他难以相信戋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变戏法似地飞了。

沈舟颐独自坐在他们的床榻上,默然无语。上次她私逃时,他也是这般独守空房,如今重蹈覆辙。

渐渐的,他那无奈而烦躁的神色变冷,真是该死,该死。

他本来不想进宫,但现在来看,不进宫是不行了。

左右逡巡半晌,终究修书一封,告诉大皇子他答应入宫为太医了。

都是为戋戋妥协的。

月姬听说戋戋被宫里的人接走,喜出望外,满心期待地等沈舟颐晚上去她房里。府中又没其他姨娘,这下沈舟颐没别的选择了吧。算起来今夜应是他们的新婚之夜,月姬特意准备了红蜡和暖酒等物,准备好好和沈舟颐温存一番。然等到红烛燃尽了,花谢了,也不见沈舟颐的踪影。

他独自睡的桃夭院,搂的是戋戋用过的被子。

巨大的羞辱感涌上心头,月姬险些气得呕出来。

她真有那么不堪么?她好歹也是个活生生的女人,会哭会笑,自认长得也颇具姿色,竟连贺戋戋的被子都不如?沈舟颐不喜欢她,当初又为何纳她为妾?

晋惕一个人的胜利,弄得贺家两个人都在伤心。

·

戋戋被接到皇宫后,内务局的王公公安排她住在秋菊小院——偏僻幽静的角落宫殿。

她既非后宫嫔妃,又不属公主、郡主之流,能留在皇宫单独享有寝殿是相当不错的待遇。当然,这一切都是看在晋惕的面子上,晋惕求的。

给安乐公主侍读只是个幌子,安乐公主最不爱读书,且伴读的千金小姐有五六个,哪里需要她。戋戋出身低,家里连七品芝麻官都不是,商户医药之流焉能在皇宫那等地方排得上号。戋戋在秋菊小院呆有两日,连公主的影子都没摸着。

不过她也乐得清闲,安乐公主一辈子都不寻她也无所谓。没有沈舟颐在身边,耳根子清净,空气新鲜,她再也不用偷偷吃那伤身的避子药。

没等到安乐公主,等来了太后。

太后宣她往仁康宫一去,想也对晋惕之事颇有耳闻。以戋戋的身份,自然无法和太后面对面,跪在珠帘后答太后娘娘的问话。太后提点她在宫中要守规矩,贺家的事叫她赶紧清理干净。话里话外,都是把她赏给晋惕的意思。

戋戋方意识到,自己被人拿去交换,才稀里糊涂地进入皇宫。

沈舟颐固然是豺狼,晋惕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两个男人她谁也不想嫁,谁也不想理。给晋惕为妾更是大大地不能,无论陛下还是太后都不能逼她,至不济她还有一死。

戋戋暗暗生出敌意。太后却没把她逼得太紧,点到为止,就放她离开。

出得仁康宫,遥遥见晋惕站在朱墙前等她。

晋惕今日一袭玄色常服,墨发高高竖起,身姿颀长,脱去甲胄的他说不出的英魁、精神。凝睇她时,他眉宇轩昂,连发丝都是胜利的。

戋戋扭头想走,可皇宫岂是她肆意乱走的。

“戋戋!”

晋惕已然追上来,不由分说就拽住她的手。他魁梧有力,禁锢人跟铁箍似的,与沈舟颐那副慢条斯理的温柔样子又全然不同。

“你躲我作甚?”

戋戋脑袋抬也不是低也不是,敛衽给他行礼,“世子爷。”

晋惕显然不太满意这称呼:“世子爷?你就是这么唤我的?”

边疆几个月的历练,非但没磨灭晋惕对戋戋的占有欲,反而他在逆境中磨炼出更强更硬的斗志,不择手段也非要将喜爱的女子纳于掌心不可。

戋戋喉头鲠住,实在没有别的称呼可以给他。他们确实当过你侬我侬的爱侣,但现在她已嫁他已娶,不说萧郎陌路,也差不多了。

仁康宫前非是久谈之地,晋惕拉着她纤弱的手腕,沉沉道:“走,我带你去御花园后面的凉亭。”

晋惕是武将,外男,按理说皇宫他不能乱窜。但特殊情形特殊对待,陛下恩准他暂时入宫追戋戋。

他对她还是熟悉的霸道,步子那么大,戋戋不得不小跑才能勉强维持平衡。

凉亭这边风景如画,檐角微翘,坐凳凭栏,四季花卉开得正好。皇宫自有皇宫的恢弘气象,一景一物无不是经内务局精心养护的。

“你嫁给他以后过得并不好吧,那日在你家宴会上,我看到你眼圈泛红的可怜模样就知道。他根本不是东西,拆散我们不说还不珍惜你,咱们以后再也不用忍气吞声了。”

晋惕陪她并肩坐在凉亭的短廊上,先是把沈舟颐谩骂得一文不值,又冷着嗓子问道:“你为何忽然嫁给他,是他……强迫你的吗?”

戋戋甩开他的手,厌然道:“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他若敢强迫你,我绝不会放过他。加注在我们身上的痛苦,让他加倍百倍地奉还。”

晋惕那寒厉的语气浸了冰,仿佛随时要抽刀,剁沈舟颐的脑袋如剁菜。他发泄了片刻,瞟见戋戋姣好的面容,心肠不禁又柔软下来。

“你还不知道吧,我昨日回府已和父亲母亲提出与赵鸣琴和离了。戋戋,我马上就能娶你。”

他观察戋戋的反应,戋戋没如意料中的那样欣喜追问,反而恳求道:“世子爷,若真蒙您眷顾,您就趁此机会把我送出临稽去,送我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吧,让我当个平民布衣就行,我一生都感念您的大德。否则的话,您此番蓦然把我接到皇宫来,他不会放过我的,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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