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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珍珠(84)

作者: 旅者的斗篷 阅读记录

随即瞥见沈舟颐丰朗的身影,面色骤然一变。

男子神色静宁,峨峨若玉山将崩,唇色绯然,端是佳公子。

女婿。

原来这就是女婿。

完蛋,女婿怎么也在?

跟女婿一比,她带的亲戚简直寒酸到尘土里。

别看姚珠娘平时老嚷嚷着要见沈舟颐,其实只是吓唬戋戋。她晓得其中利害关系,万万也不敢真在女婿面前暴露戋戋的身份。

沈舟颐却已经随戋戋踱步出来。

姚珠娘慌得厉害,当下立即改口,说认错门了欲赶紧逃跑,钱下次再要。

表弟方生却不晓得这番内由,上前半步,热热乎乎拜道:“表姐安好。”

戋戋心肝乱颤,想夺路而逃。

沈舟颐问:“哪位?”

表弟:“小生姓方,单名一个生字。您是?”

沈舟颐顺口道:“我是她兄长。”

姚珠娘松口气,原来只是兄长,不是女婿。

她未曾见过沈舟颐的容貌,便下意识把沈舟颐当成贺敏。

“贺公子安。”

贺公子?

沈舟颐墨眉微沉了沉。

戋戋觉得这场面已经救不得,姚珠娘和方生两个蠢货直接去死吧,什么狗屁的贺公子。

姚珠娘心想此人既然不是女婿,叫方生和戋戋套套近乎其实也无所谓。但贺敏也是贺家人,不能在他面前露马脚,便搭口道:“呃呃,我们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说着推方生走。

方生尚且不明所以,小声惑然对姚珠娘道:“姨母,不看阿甜了吗?”

姚珠娘啧啧要急。

沈舟颐主动给他们一个台阶下:“是吴二夫人那边的亲戚吧?仿佛有点印象。”

姚珠娘愣,戋戋痛楚地朝她摇头,示意她赶快走,可惜动作幅度太小姚珠娘并未领会。

姚珠娘其实也不愿意走,唯恐露出马脚才不得不离开。她过于贪婪,一听贺敏竟将他们认错,忽又改变主意,腆着脸说:“诶……是。”

沈舟颐道:“若蒙不弃,进府喝杯茶也好。二位仿佛认得戋戋,既是戋戋的亲戚,便也是我的亲戚。”

这哥哥对妹妹有点好。

姚珠娘不好意思,惴惴不安问:“这,可以吗?”

目光瞥向戋戋,实则在问戋戋。

沈舟颐温文有礼地颔首。

戋戋却感到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末日到了,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豺狼[修]

姚珠娘确实想进贺府转转的, 但被戋戋瞪得有些畏退。戋戋的眼神,无声而充满力量,似要将她活剐了。姚珠娘有预感, 她和方生敢踏入贺家半步, 戋戋必得和她闹得鱼死网破, 到时候大家谁都讨不到好处。

“诶……要不,还是算了。”

方生蓦然听姨母说不去,遗憾不已,他就是一个穷酸的教书匠, 很想进这样气派的宅邸见见世面。面对这滔天的富贵谁都不免心动,平素戋戋发髻拔下的一根簪钗都够他们吃上半月,真正的贺府又得怎样?

姚珠娘难以想象戋戋的日子也很拮据, 那些钱都是戋戋冲卖身子乃至尊严才换来的, 还以为贺府遍地黄金。

戋戋也猜到姚珠娘大概认错人了, 不然不可能蠢到明知是沈舟颐, 还把方生带到她面前。她意欲戳穿沈舟颐身份,兰花柔臂轻轻挽住他的胳膊:“夫君, 济楚他们一会儿不还要和你去永仁堂做事吗?怕没工夫迎客。”

沈舟颐意味不明地扫着她,视线又游移到她故作亲热揽着他的手臂上。

他没揭穿她的伪装,不疾不徐道:“是呀。”

这下姚珠娘与方生同时惊得掉下巴。

夫君?弄来弄去,不是哥哥, 还是女婿啊。究竟是哥哥还是女婿?

哥哥不姓贺, 而姓沈。

姚珠娘到底只是个市井粗鄙妇人, 不晓得贺沈两家合并, 也不晓得哥哥就是女婿, 女婿就是哥哥。她唯一掌握的情报就是女婿在临稽开药铺, 医得一手好人。

虽心头有数不清的疑窦, 但姚珠娘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冒失。她把方生这陌生男子带过来,多多少少有撮合戋戋和方生的心思……当着贺敏的面也就罢了,竟当着女婿的面?

姚珠娘尴尬不已,拉上方生推脱说家里有事就要离开。她隐隐盼着戋戋能出言挽留,但戋戋没有。方生迷惑,低声急问道:“姨母,不是叫表姐给我介绍永仁堂的活儿吗,怎么这就要走?”

姚珠娘一怔,是了,她今日把方生拉来,就是想求戋戋给方生在女婿的永仁堂找个正经活儿做。方家穷得揭不开锅,若不赶紧赚些盘缠,来年方生科举考试的盘缠都没着落。

今日正巧女婿在,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戋戋是个求不动的,女婿看上去却随和好说话。若非今日偶然遇见,戋戋这没良心的焉能让她和女婿见面?左右女婿也把她认成是吴二夫人那边的亲戚,不妨将计就计。

姚珠娘思及此处,豁然开朗。

沈舟颐斟酌着方生的话,“表姐?什么表姐。”

戋戋语塞还未开口,姚珠娘抢着答道:“是啊,咱们是吴二夫人娘家那边的表亲戚。家里闹洪涝,地里颗粒无收,都快吃不起饭了。听说公子您是开药铺的大老板,今日特来投奔,求求公子爷给阿生找份事情做。”

她差点没忍住,叫出“女婿”二字。

戋戋神色立变,厉声道:“我娘亲不认识你们,你们是老家那个旁系吴家的吧,先回去,过些时日再叫娘亲亲自联络你们。夫君事忙,不要缠夹不清!”

她话语中的暗示意味很明显,直接给姚珠娘冠了个旁系吴家的名头。其实吴暖笙的娘家就在临稽城,哪有什么旁系吴家,这么说,不过想在沈舟颐面前竭力遮掩。

姚珠娘闻戋戋如此冷口冷面,亦憋暗火。若非当年她把戋戋送到贺家这富贵窝里,现在这死丫头不也跟着吃糠咽菜?这会儿清高什么。无论如何,女婿在此,怎么也得讨些便宜再走。

“阿生,快给公子磕头,以后他就是你家老板爷了。”

方生当教书匠每月月例才七贯,若跟着女婿贩药材,自是非比寻常,来年考试的盘缠不出半个月就能赚够。

戋戋眼珠怒鼓,却又不好在沈舟颐面前过于明显地表达愠意。她沮然对沈舟颐道:“哥哥,这两个吴家老家的亲戚是来胡搅蛮缠的,你莫要理会他们。”

姚珠娘抢白道:“不是胡搅蛮缠,不是胡搅蛮缠的,只求公子给条活路。阿生干活勤快,又识字,谁家老板雇佣都说好。”

母女俩针锋相对,俨然对峙起来。

方生还跪在地上,一脸茫然无辜的样子。

沈舟颐善气迎人:“沈家也时常有亲眷投奔,什么活路不活路的,二位言重了。只是永仁堂暂时不缺伙计……这样吧,这位小兄弟可以先跟着我朋友运货,虽劳累些,也是钱多的。”

方生甚为失望,他是秀才,有股读书人的傲气,一听当个跑货的匹夫顿时泄气。方生嘟囔着嘴,结结巴巴道:“运货啊,这……还有其他的吗?我会写字的,文章写得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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