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染指珍珠(69)

作者: 旅者的斗篷 阅读记录

戋戋越是躲避,沈舟颐亲得越狠。她哭得越凶,他下手越重,直将她脖颈间弄得满满都是深深浅浅的吻痕。发泄够了,他才独自下车给她也买份清粥。

邱济楚还没逛够,欲再往奇货铺给贺若雪带一把西洋折扇,沈舟颐婉言催促连连。

回到马车中时,见戋戋容色枯槁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沈舟颐稍疑,还以为她怎么了,将清粥丢在一旁试她的脉搏……稍显微弱,原是方才被他磋磨得太狠一时气血不足。晃弄好几下,她才醒转过来,目光呆滞地望向他。

沈舟颐虚叹声,将粥饭打开来给她吃东西。戋戋没喝两口,泪珠便忍不住啪嗒啪嗒落在粥里。沈舟颐迟疑半晌,虽然见她两只手腕被锁链勒得隐隐青紫,但就是硬着心肠没给她解开。

这时邱济楚终于买完东西,琳琅满目的货物堆满整个马车车厢。见戋戋满泡眼泪,邱济楚便拿了只兔爷蓄意逗她,问她要不要吃。兔爷是饴糖做的,入口即化。

戋戋痴痴问:“这些东西都是给若雪姐姐的啊?”

邱济楚点头,转而又觉得不合适,补充道:“你想要的话也可以分给你一些。”

戋戋哦了声,情绪表达不明。五彩斑斓的小玩意儿倒映在她黑溜溜的眼珠中,她抿过一两次唇,想来也喜欢的。若非双手被锁着,定要拿起那只风车转转。她原是家中最小最活泼的女儿,这些好东西从来都尽数归于她的。

沈舟颐拍拍她的肩膀刚要说什么,她却把头撇开,满盈欲溢的抵触。逗女孩开心确实很容易,只需一只兔爷,可她却不要他逗。

一行人回家去,路上再没碰见柔羌人,相安无事。许是戋戋真的疲倦了,几百里的路程她都再没生事,也再没动过歪心思,颇不像她的一贯作风。可饶是如此,沈舟颐未放松警惕,直到踏进临稽地界后他才解开她手上的桎梏,还她自由。

到达贺府,沈舟颐领戋戋来拜见贺老太君。多日不见,贺老太君的头发又稀疏斑白了些。戋戋掀裙跪在祖母面前,说些不疼不痒,也不如何真诚的悔罪之语。贺老太君面色疏冷,看在她消瘦憔悴的份上没罚她,令她回房好好休息,有什么账秋后再算。

因为之前报恩寺的那件事,贺老太君对戋戋隔阂未消。如今戋戋马上要嫁给沈舟颐了,贺老太君便更不喜欢她——老太君想待自己撒手人寰后,把贺家的财产和基业都给孙儿贺敏,而不是落在沈舟颐手里。戋戋嫁给沈舟颐,自然就是沈舟颐那边的人,对贺敏再无用处。

贺家的一景一物都似往昔,刻板拘泥,没有半点生气。戋戋亦如活尸在亭台楼阁间挪着步子。

想几日前她满怀期冀,鼓起天大的勇气离开贺家,自以为飞鸟出笼鱼入大海,不料兜兜转转还是满身狼狈地回到原点……且她还比以前更怯懦些,连谋算下一次出逃的勇气都失去了。

沈舟颐不冷不热安慰她几句,许是她近来哭得太甚,那张他用以淫.戏的脸蛋都要毁容了,他才施舍一些关心。

自从邱二的事情发生后,吴暖笙惊吓过度,倒在床上一病不起。她没想到戋戋还会回来,见戋戋这副萧条的样子,更大为震惊,“我女这是怎么啦?”

戋戋之前可是贺家人人爱宠的小明珠,如今明珠落在了井底泥淖里。吴暖笙有无数个疑惑要问戋戋,奈何沈舟颐在旁边,什么话也开不了口。唯一知道的是,戋戋的出逃计划肯定失败了。

作为母亲油然而生的感情促使吴暖笙保护戋戋,就让戋戋先住在自己房里也好,吴暖笙生怕沈舟颐是那种表面温润、内地里窝囊废的男人,就如贺二爷。

话还没出口,就被沈舟颐不留痕迹堵回去了,用的借口是戋戋身体虚弱,需要他贴身为她调养。

吴暖笙没有府中实权,且也不是戋戋的生身母亲,眼睁睁看她被沈舟颐带走而无能为力。而戋戋也早知吴暖笙庸庸碌碌,从没把求生的希望落在吴暖笙身上过。

桃夭院还是那个熟悉的桃夭院,闺房阁楼被人打扫得一尘不染。戋戋故地重游恍如隔世,六神无主,沈舟颐陪她坐下,摩挲着她的鬓角:“三日后咱们成婚。”

戋戋双眸晦暗冷涩,无半分为新娘的喜悦。

她憎恶不已,想要一口拒却,沈舟颐将锥子丢在她面前……那只锥子柄角刻有桃花,正是戋戋用来“杀”邱二的那把。

果然还是被沈舟颐发现了。

“你和你母亲蓄谋杀人,府尹已经起疑了。”

博山炉的冷丁香气息熏得人头晕目眩,他给她两个选择,“嫁我,或者你和吴暖笙一块砍头,自己掂量。”

戋戋摸着那把锥子,良久苦笑道:“你终究要找我复仇的。”

“你非这么想也可以。”

“我说我到柴房之时,邱二就已经死了,你信吗?”

沈舟颐言辞犀利,“我信不信有什么所谓,重要的是外面那些当官的怎么想。我若把这只锥子交出去,你还能好端端坐在闺房床上吗?”

戋戋咬牙切齿:“你为了逼婚,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成婚之后,你还有什么花招折磨我?我现在就用锥子扎死我自己,够不够还你的债?”

他利落将她手中利器拿掉,伸在她衣襟深处,享受着她的冰肌玉骨,虚伪地道一句:“我怎是折磨你,我是爱你呀,我是你哥哥,怎么忍心看你和你娘身首异处。戋戋,永远别想用死来对抗我,咱们下一世还能遇见。”

·

三日后贺府有喜,两只彤红灯笼高高挂,贺家幺小姐出阁了。

因婚事办得突然,也没邀请什么宾客,贺家自家人热闹热闹。戋戋头戴凤冠身着喜袍,和沈舟颐拜天地。他们都是自家兄妹,聘礼和嫁妆都省去,甚至连迎亲都不用烦。大礼过后,戋戋依旧住在贺府的桃夭院中。

清霜因包庇戋戋被发落到城外庄子,以后再不能登贺家的门。新来的近身丫鬟们都免不得迷惑,今后是管戋戋叫沈夫人,还是继续叫幺小姐?

贺老太君望着大红囍字,感慨万千,悲悯之余终于帮戋戋说一句好话:“该叫.小姐叫小姐,若冰还是我贺家的骨肉。”

若雨和其他姑娘们都对戋戋欣羡不已,家里的舟颐哥哥十分丰朗英俊,且为人又顶天立地,他虽不是什么勋爵之家,也算得上一个圆满的归宿……不像若雨最近定的人家,虽是个芝麻官,但男的死过老婆,嫁过去就只能当继室。

若雪没出来凑热闹,在长亭下清点邱济楚送的那些小玩意,愈看愈喜欢,愈看愈爱不释手。

邱济楚趁乱溜到若雪身边,从后面猛地抱起她的腰,足足转有三圈。两人嘻嘻哈哈,若雪都笑出了眼泪。她被邱二欺负后总是抑郁不欢,唯有见到未婚夫才能一展笑颜。

“咱们什么时候像舟颐哥哥他们那样办喜事?”

“听你的。”

……

戋戋一身厚重的喜服被送回闺房,桃夭院的窗户上多贴了个喜字。夜色弥漫,新婚的喜庆烟消云散,冷情不得了。她曾在脑海中遐想过无数次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悲哀地度过了。

上一篇:帝王恩 下一篇:夺荆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