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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珍珠(140)

作者: 旅者的斗篷 阅读记录

晋惕见姑娘啜涕,还以为她是被火祸吓的,又爱恋又疼惜,将她小心翼翼呵护在坚实的怀中。戋戋哭得更凶,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泥,把晋惕胸膛前的衣襟洇湿一大片。

晋惕忍不住垂下头来,动情吻着她。

“戋戋,以后有我在,我会永远永远护着你。”

“那些令你难过的人和事,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木鱼

疼得像全身都被剥净了皮。

右手臂尤其疼, 应该是烧坏了骨头。

以后再也不能画画了。

当然,他应该没有以后了。

还记得他当僧人了慧时,行医念经之余, 就喜欢描些丹青。

沈迦玉来之前, 他描的是天光水色。沈迦玉来之后, 他描的是天光水色和她。

永仁堂里那些充满回忆的古旧画作,皆是他当年一笔一划描的,记录他和沈迦玉度过的短暂美好时光。

迷迷糊糊中,他梦到自己走到鬼门关。鬼差说他尘缘未了, 怨气太重,不肯收他。于是他只得又飘飘荡荡回到人间。

沈舟颐……

他听见有人在唤他。

“沈舟颐!沈舟颐!你别死!”

似乎是邱济楚,一声急似一声。

浑浑噩噩。

他为什么叫沈舟颐呢?

他前世法号叫了慧, 无有俗名, 也无有姓氏。重生一遭, 之所以选择托生在沈姓人家, 是由于沈迦玉姓沈。

所以夫唱妇随,他便叫沈舟颐了, 倒没什么特殊渊源。

前世他也算个才子,因为生下来身体孱弱,被贫穷的父母丢弃到寺庙养病。

寺庙清幽啊,他小小年纪看破红尘。众生皆苦, 不是被疾病折磨, 就是为情.事所扰。

师父法号圆尘, 寺庙的和尚都尊一声圆尘禅师。

夏天天气热, 念经打坐常常要五六个时辰, 他年纪轻, 有时候热得汗流浃背。

圆尘大师告诫他:心静自然凉。

慢慢的, 他也能敲三天三夜木鱼而不知觉疲倦了。

寺庙许多小和尚俗心未除,常常偷懒耍滑,唯有他愿意静下心来跟圆尘禅师苦修。

圆尘禅师看他是可锻之才,将毕生普度世人的佛法都传授给他,希望他将来继承衣钵。

他对圆尘禅师三叩首,拜其为师父。

师父常说:了慧与佛有缘。

因为他右肩上,生来带有一朵小小莲花印记,绯红似火。所有人都说那是妖异不祥征兆,唯有圆尘禅师觉得那便是我佛的红莲华啊。

了慧将来,必成大器。

师父教导他整整十一年,后来寿终正寝,于坐禅中安详圆寂。

十一年,他从不谙世事婴孩,成为清心寡欲的少年僧人。

年少时他最爱做的事情是放生,看着那些小鱼重回河流,自由自在,他内心仿佛也得到慰藉,由内而外甜。

年岁稍大些,他开始研习医术。

庙里常有香客,或是身患重病祈求菩萨垂怜,或是贫穷没钱买药的。了慧尽量用自己浅薄的医术,为他们减缓苦楚。

他当时对医道一知半解,生怕医坏人,更未敢受人香油钱。可经他手治过之人,小毛病大多能自行痊可。

数年来,他在北地甚有清望,高洁的品行为许多香客所夸赞。

医道这行,一旦入门上瘾,就很难抽身而退。了慧越行医越觉得人体奇经八脉无限奇妙,越能理解草木生灵相生相克的妙谛。

找他看病的人持续增多,他面临的难题也持续加重。后来他去山中尝百草,九死一生,流淌的一身宝血能解世间百毒,在当地的清名便更广为流传。

寺庙地处北地,香客大多为柔羌穷百姓。那些被苦楚折磨得痛不欲生的人中有穷凶极恶的,也有安分守己的,了慧不究过往,统统把他们救下,有好几次为医别人险些赔上自己性命。

渐渐,当地人都尊他为“佛医”。

后来这名号传到柔羌国王耳中,国王笃信佛法,竟还屈尊亲自来拜访他。

北地在国王的治理下,康衢烟月,盛世太.平。了慧生逢其时,巧遇明主,又有一身治病救人的好本领,本可以功德圆满。

当时北地有一位女战神名叫沈迦玉,英姿飒爽,杀人无数,曾替老国王安定柔羌边陲,武艺好生高超。

但由于她杀过太多人,心智渐渐堕入魔道,个性偏执,以打仗为瘾,手上罪孽无数,甚至野心勃勃要刺杀老国王自己称帝。

因为沈迦玉带兵频频挑衅,柔羌已经平白得罪了好几个邻国。本国百姓更连年生活在战火之中,人心惶惶,生灵涂炭,鸡犬不宁。

柔羌王国决定铲除这个女魔头,命心腹暗中在利箭上喂北地毒花——雪葬花之毒,追杀她整整五天五夜。

沈迦玉虽然侥幸未死,但中了雪葬花之剧毒,无药可解,命在顷刻。

她走啊走,血水流淌一路。

好不容易碰到一户茅庐,本欲杀进去抢点吃的和水,却发现主人是个会治病的佛子。

佛子年方十七,细皮嫩肉不知膻腥,润得能掐出水来。箪食瓢饮,独自居住在深山中。

庭前晾满草药,这小佛子仿佛就是北地圣僧,有一双妙手回春的手,由他治好的疑难杂症难以计数。

沈迦玉决定挟持他。

骗钱骗色骗医术,最后再将他一刀剁了灭口。

了慧见沈迦玉浑身是血,下意识往后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沈迦玉气息微弱,跌在地上,勒令他过来。

她手中握有长刀,削铁如泥,即便身受重伤也照样能把他剁成肉酱。

“叫什么?”

了慧诚恳答,了慧。

果然是那位包治百病的圣僧。沈迦玉登时便想割开他的脖子取血。

但了慧生得实在俊秀,一身雪白僧袍风华浸远,令沈迦玉忽生几分贪婪色心。

她连年征战,已近三十,风华绝代的成熟.女人,毁掉她手中的男子贞洁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数。

眼前这佛子可比她府上那些庸脂俗粉的男妾都漂亮,若非眼下情形特殊,沈迦玉还真想饶他性命,掳他回府上当个锢宠。

沈迦玉蓄意把受伤的雪白肌肤露出来,柔荑似柳枝拂过他胸膛。

她的魅力她自己清楚。

了慧何曾经历过这等考验,禅心蛊乱,跌跌撞撞惶恐难安。

沈迦玉哈哈大笑,颇有种老牛吃嫩草的爽感。

她娓娓诱惑佛子:若治好她的毒,她就陪他睡一夜。

了慧吓得更甚,额头渗出细汗,紧闭双眼拒绝看她。

沈迦玉没见过如此不解风情的呆子。

软磨不行,唯有硬泡。

她将溅血的钢刀横在他白嫩脖颈上:我杀人可没有理由。

了慧面如土色,半晌喟然道:我救人也没有理由。

沈迦玉是了慧救的第一千个人,马上他就能功德圆满了。

他放自己的血给她喝,不遗余力。

两人在茅屋颇度过一段清净时光,了慧给沈迦玉做奴做仆,喂汤喂饭,甚至她脏污衣衫、沾血钢刀都是了慧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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