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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藏鹭(33)

作者: 小鱼卷 阅读记录

她将手撑在棋盘之上——

随后倏地俯身,全然出乎他意料地,吻了下来。

他的感知间,只剩下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清香。

整个东宫殿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声响远去如潮水退却,甚至连窗外梨树落花的声音都可一一听闻。

她很生疏,纵然是之前曾与他肌肤相亲,那些记忆也已经是模糊而不真切的,也只记得些许很细微的感受和倏而而过的片段。

所以此刻全都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

傅怀砚从来都没想到明楹会突然吻上来,刚刚还在手中的白子突然就掉落在了地面上,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滚动了许久才停下。

上供来的暖玉做成的棋子,便是冬日也丝毫不会凉手,上京城中有价无市的物件。

此时掉落在地,无人问津。

明楹此时隔着一方小几与他亲吻,手撑在方才的棋盘上。

她其实并不会什么技巧,很是生疏,轻颤的眼睫好像是忽闪的流萤,也在彰显她此时的心如擂鼓。

好像枝头杂乱无章盛开的梨花,千树万树,都骤然开在她的耳畔。

方才步步紧逼的黑子与缩在角落的白子全都散落一地。

在这样作响的境地之中,明楹却又清楚的听到此时自己心下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她的手臂压着傅怀砚的颈后,仿若是那日东宫一般的场景,只不过与之不同的是,现在的她,是全然清醒的。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吻的人是谁。

傅怀砚任她动作,喉间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瞳之中暗色涌动。

他的手垂在身侧,并未有一丝一毫的逾矩。

仿若并未有片刻的动情。

明楹有点儿想不明白他现在的状态应不应当,脑中回想了一下当日的场景,随后舌尖抵开齿端,试探着往里碰了碰。

陌生的潮涌好像是骤来的晚风,卷过身体的每一寸。

所到之处,荒芜的草地缓慢长出新芽,干枯的沙漠重新变成绿洲。

蒸腾的热意顺流而上,好像是裹挟着灼人的温度,方方寸寸。

傅怀砚还是并无什么反应,大抵就连情绪都是淡漠的。

他那日动情的眼眉倏然闯入明楹的脑海之中,与此时他丝毫不为所动形成鲜明对比。

明楹眼睫颤动了一下。

她想,或许这位皇兄当真只是清心寡欲,之前的那一夜当真不过只是转瞬而过的荒唐罢了,大抵现在他对自己并无什么过多的想法,不然也不会在东宫的时候只是想着与自己对弈。

即便当真曾有过什么执念,也在她此时的主动中不复存在。

毕竟得到了就没有什么好念念不忘的了。

就如同显帝当初强娶母亲进宫,后来也全然将她忘在脑后一般。

帝王家都是如出一辙的薄情。

及笄时他送来的玉珠,大概对于他来说,也算不得是什么。

傅怀砚身处高位,什么样的奇珍异宝都不过是过眼云烟,随便吩咐下去都有的是人送来面前。

对他来说,都不过只是随口一句的吩咐罢了。

如此这般,大概是最顺遂的发展了。

明楹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想着今日霍离征与自己说的话。

若是可以的话,前去边关嫁入霍氏,大概是自己现在最好的选择了。

她这么想着,刚刚压着傅怀砚颈后的手稍微松开。

睁开眼睛时,却正好对上傅怀砚抬起的的瞳仁。

他寻常的时候其实一般都看不出什么喜怒,可是此时眼中翻涌着的,却又是他人皆可以看得出来的欲色。

压在漆黑淡漠的瞳仁之中,带着摄人心魄的昳丽。

昭然若揭。

明楹下意识撤离的瞬间,傅怀砚的手就倏然扣上她的颈后。

天旋地转之际,明楹的脊背压到了刚刚的棋盘之上,棋子全都被扫落在一地,伶仃作响,黑色与白色交织,烛火因为方才的动静晃动片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明楹,手指缓缓绕着她的发尾,一只手垫着她的脑后。

傅怀砚绕着她的发的手指缓缓移动,一寸一寸地碰过她的眼眉,最后停在了她的唇上。

明楹因他此时的动作,心下微顿。

她其实刚刚什么都不甚熟悉,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凭借着从前的那点微不足道的经验。

也只是模糊的。

最初的愿景,不过是想与他再度肌肤相亲,这样就可以再也不用与他牵连半分。

做着这般亲密的事情,却又是为了逃离。

即便是傅怀砚心知如此,她也依然在每一分每一刻都在牵动着他的思绪。

傅怀砚哑声道:“……皇妹。”

似是提醒,又似是告诫。

他只是唤了她这么一声,随后就俯身下去吻她,攻城略池,犹如疾风骤雨。

吻得很深。

好似突如其来的雨,没有一丝预兆,恍然浇湿了整个心绪。

他远不似明楹那般毫无章法,极有耐心地与她相碰,细密的触感处处相撞,手指垫在她的脑后,另外一只手则是撑着一旁的小几。

撑在小几上的手指向来骨节分明,此时又隐隐浮现着脉络。

明楹脊背贴着的棋盘冰凉,可是与他相碰的地方却又好似有燎人的灼热。

好像是她那日中了药一般的温度,只是相比于那日脑海中全然的模糊,现在她的感知与思绪是清晰的,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心中清楚的知晓这原本只应当是一场交易,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与虎谋皮,可是此时攀附而生的灼热还是让她忍不住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明楹有点儿喘不上气来,幅度极小地推了一下傅怀砚。

“……皇兄。”

傅怀砚一只手扣着她两只作乱的手,举过头顶,松松垮垮地压在桌案上。

他稍稍撤离,语气压得很低,“叫孤什么?”

明楹稍抬着眼睛看他,“皇兄。”

傅怀砚低声笑了声,“之前在东宫的那日,杳杳,你叫孤什么?”

他此时嗓子远不比寻常那般冷冽单薄,沾染了欲念,唤她乳名也带着旖旎的意味,稍垂的瞳仁正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那日她叫他什么……

明楹回想起来,那日她身体处处都是灼人的温度,唯有贴近他时才有片刻的缓解,唤他皇兄他却依然是好整以暇。

后来她意识混沌,唤了他的名讳。

整个宫闱之中,大抵也并无多少人敢直呼他的名讳。

只是那时她意识并不清楚,这才一时唤了他的名字。

明楹别过脸去,手指很细微地缩起。

傅怀砚却手指扣着她的下颔,强迫她看向自己,轻描淡写:“嗯?”

他现在好整以暇,而明楹的双手被他反扣于桌案上,她胸腔起伏了一下,“傅怀砚。你很过分。”

傅怀砚闷声笑了下,“孤怎么过分了?”

他此时就这么吊着,只是两人毕竟是相碰,明楹自然能察觉到他的变化。

只是他面上却又不显露分毫,依旧是从容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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