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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场和我路人甲有什么关系(62)

作者: 白纸雀 阅读记录

卫鹤安全程保持安静。

等于卿,佘铃兰以及卫鹤安离开后,走廊上就只剩下段此珩与新时了。

侍从从他们的旁边经过,被段此珩阻拦了。

他说:“我们这里不喜欢有人走来走去,你去通知别人,这里不需要有人过来守夜了。”

侍从有些犹豫,“可是,今晚发生了这些事情,我们需要确保您的安全。”

段此珩的笑容依旧是温和的,只是头顶上的光线过分苍白,照着温润的面庞多了些冰冷。

他对侍从说:“如果你们能够确保安全,阿司就不会死。”

这话是直接戳进了侍从的心里,愣是叫他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了。

见侍从讷讷不敢说话,段此珩没有为难他,“顾家双子,佘家独女,卫检察官都在这里,还有尚家的尚久,都在这一片区域。不说你们,他们身边的安保人员都不会少。”

“更何况,还有新时政令官。”段此珩又指了指蹲在地上的新时。

有了段此珩的保证,侍从终于放下心来,“我明白了。”

侍从安心地走了,自以为那么多重要子弟在这里,肯定做好了安全保障。但他忘记了,在餐厅时,那么多世家子弟在场,付行司也死了。

等侍从离开,段此珩才将视线转向蹲着的新时。

他的眉眼弯了弯,低声说:“新时政令官,蹲在地上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新时没有搭理他,好像真的睡着了。

段此珩没有得到答复没有恼,而是同样蹲下来,“新将军在两年前死去,您如今是新家的掌权人,那么,新一任元首的候选人,您有想法了吗?”

新时依旧没有理会他。

段此珩的笑容还是那样温和,蹲在他身前的模样正如从前他站在付行司身后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这是他习惯性的伪装,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做出来的伪装,更是为了可以继续看着她而镶嵌进骨子里的面具。

如今,他也习惯性运用这一副伪装,重新获得自己可以看着她的资格,甚至是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新时,于卿是月亮,对吗?”他问。

新时这一次终于有反应了。

他抬起头,眼神笃定,“于卿是月亮。”

段此珩的笑意加深,“你想要得到月亮吗?”

新时眨眨眼,“不,我才不会得到月亮。”

他就像是一个孩子,面对他人的提问发自内心感到疑惑,又笃定自己的想法,“没有人可以得到月亮。只能变成星星站在月亮的身边。”

“不对,我知道有人可以拥抱月亮。”新时说道。

段此珩适当露出惊讶的表情,“是什么人呢?”

“诗人。”新时不假思索说道。

他终于没有蜷缩自己了,而是目光朝着窗户外的风景看去。

那是明亮的圆月,高高挂于夜空之上,周围的星星将她环绕在一起,又在月光的照耀下隐形。

“诗人可以拥抱月亮。”他说。

段此珩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

不一会,他也跟着笑了。

他站起身,来到窗户前,打开了窗户。

窗户很宽,也很高。窗户的护栏上种植了一圈的蓝雪花,可爱又美丽。

从这个地方往下看,正好可以看见开着繁花的花圃与外围的人工湖。

夜晚的湖面悠然静谧,倒影的圆月与星辰和夜空融为一体,就像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世界,相互照应。

段此珩看着窗户外的风景,扭头对新时说:“你想拥抱月亮吗?”

新时没有动,望着圆月一动不动。

段此珩继续说:“今晚的月色很美对不对?我记得,新将军在世时,总是不愿意你离开房间,到后面连让你去追寻月亮都不可以,不觉得很遗憾吗?”

新时的眸色微动,“我想起来了。”

新时站起来,将视线从圆月离开,定格在段此珩的身上。

“你没有参加过母亲的葬礼,但是你和母亲交谈过。”

“你的父亲死了,是被我的母亲杀死的。因为他背叛元首,所以母亲杀死了他。”

新时的面上突然扬起了纯真宛如孩童的微笑,“因为你的父亲背叛元首,所以你只能站在付行司身后,只能看着于卿。”

“你恨你的父亲,恨他为什么背叛元首。你也恨我的母亲,恨母亲杀死你的父亲。你更是恨付行司,因为付家是元首派的,身为付家独子的他,能够和顾家联姻的机会最大!”

段此珩的笑容消失了。

他冷冷注视这个笑容纯真的青年。

新时是个病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他身穿病号服,行为逻辑无法捉摸,就算说出的话都叫人摸不出头脑,更是为了追寻月亮连性命都毫不在意。

他是病人,却不是疯子。

因为他清楚自己是病人,需要治疗,哪怕治疗的方法就很奇怪。相比起其他不知道自己是疯子的人,新时好太多了。

所以他像个孩童一样笑这些疯子,笑他们吃不到喜欢的糖就迁怒这个迁怒那个,连自己都迁怒,就是不愿意思考为什么自己会迁怒。

新时的母亲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将军,却不是一位称职的母亲。

她只忠诚于元首,无论这个元首是谁。

她无法确定要怎么做才能让新时免受伤害,于是干脆让他待在房间里不许出来,到后面新时为了追寻月亮跳下阳台,她就把阳台也封掉。

两年前将军离世,新时成为了整个家族的新一任掌权人,从母亲那一代的权利传下来,成为了选择元首候选人的政令官。

当疯子掌握权利,就会不择手段掠夺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当病人得到权利会如何?段此珩不知道,却不妨碍他忌惮。

新时说过,于卿是月亮,而他想要追寻月亮。

“新时,你很聪明,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生病的人。”段此珩说。

新时哈哈笑道,“不哦,我就是病人。但你们是疯子。”

段此珩又笑起来,“你想要知道于卿过去的事情吗?”

新时歪头,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你愿意告诉我吗?”

这个时候,他又变得和孩童相差无几。

“当然,你过来,看看夜空中的圆月,是不是很漂亮?”

新时走到窗户前。

“于卿从前就表现得和我们不一样。”段此珩说道。

他靠在窗户的旁边,笑容难得显出了真心的温柔,“她总是喜欢关注我们以外的事情。”

“她喜欢看书,喜欢画画,喜欢听音乐,喜欢跳华尔兹,喜欢徒步,喜欢攀岩,喜欢很多很多东西,最喜欢的就是马术与射击。”

“在我们之中,她的马术与射击是最出色的,没有人比得过她,就连殷度也比不过。”

“除了马术与射击外,其余的喜欢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她从不会将视线投向一处地方太久。”

说到这里,段此珩的声音似乎去了很遥远的地方,又好像就在这里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