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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薄情(228)

作者: 三月蜜糖 阅读记录

“等孩子生下来,一定要认我做干娘,我给他包个大红包,还给他做小肚兜,小鞋子。”

申萝哈哈笑起来:“干娘可以认,你那蹩脚的针线便别来折磨我们了,只给你家二郎用便好。”

邵明姮忍不住跟着笑道:“也好,孩子皮肤嫩,别伤着他。”

两人回到屋里,申萝托腮看她给自己画样子,伸手指着边角,道:“这里添两簇牡丹,我喜欢热闹的。”

邵明姮挽着一截袖子,露出莹白的手臂,依着她要求画完,又在旁边画上两只蝴蝶,蜂蝶环绕的百花图,很是热闹。

天气正好,日光透过楹窗洒进屋里金晖。

两人挨在小案旁,申萝剥了个葡萄塞到邵明姮嘴间,看她认真勾画,忍不住叹了声。

“怎么了?”

邵明姮抬了抬眼睫,见她小脸惆怅,便沾了朱红,随手一点,落在她额心。

“我只是感慨,咱们原都是些孩子,怎么一转眼便长大了呢,我都要做人母亲了,日子真不禁过。”

“有时候回想,感觉自己还是徐州时候,我与你躲在池子后面,跟人猫着,还有你们家池子里的鱼,就像认人一样,非得是你和玉瑾哥钓,才舍得上来肥硕的。”

申萝说着说着便没了边际,又道:“等你有了孩子,我也给他做干娘,还要送他亲手绣的小衣裳,虎头鞋。”

邵明姮笔下一顿,点头:“好呀。”

傍晚,顾云庭便来接她。

两人上了马车,邵明姮靠在他怀中,说起申萝有孕一事,喜上眉梢,不由话也多起来。

“阿萝和我同岁,她如今有了孩子,连神色都不一样了,你不知道我看着她时,在想什么。”

她脸庞通红,乌黑的眉眼带着喜色,仰面望着他。

顾云庭却在听到孩子时,神色微微堵滞。

面上却不显现,问道:“在想什么?”

“我想,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女孩,一定会像阿萝一样漂亮仗义,如果是男孩,也会像他夫郎那般文雅谦和。”

“你很喜欢孩子?”

“喜欢啊。”

邵明姮说完,便见顾云庭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他抿着唇,一语不发,周身凝在阴郁之中。

“阿姮,如果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日,当初便不会那般待你。”

“我们...”

邵明姮抱住他,“说好往前看的,所有事情不要回头,不想,不计较,不逞强。”

“更远更远的之前呢?”他得寸进尺地问着,觉得自己同顾辅成没甚差别。

邵明姮却仿佛听出以为,抬起头来问:“你指的什么?”

“我...”顾云庭没勇气说,但邵明姮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两日他的反常已然说明问题,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事情也绝非小事。

她记得宋元正曾经的欲言又止,也记得哥哥说过,所有过往终成云烟,他要她好好地享受当下。

“和当年的谋逆案有关,对不对?”邵明姮也收起笑意,认真的望着他,如愿看见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爹参与了?”

“是。”

“所以宋家和邵家的冤屈,有你爹的手笔,是吗?”

“阿姮,是。”

“你做过吗?”

“当然没有,我也不会,不屑做此等恶劣之事。”

邵明姮嗯了声,垂着的眼睫往上一抬,“那么你要做好储君,做好皇帝,做天下人的表率,可以吗?”

“我可以,那你..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我愿意的。”

她抱住他,紧紧依偎着,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柔声说道:“你对我那么好,我不舍得放开你。”

顾云庭鼻尖一酸,大掌覆过她的后脑,低头啄在她额间,“那便永远不要放开我。”

....

“殿下,属下已经查明康国密探与各处联络点沟通方式,今夜他们便准备将消息带回康国。”

“那个阿玉很狡猾,几次都没有亲自动手,皆由商人装扮的暗线主导,但属下以为真正送出来的消息,实则都是铜鼓阿玉的手。

属下截获了他们的密信,其中涉及到的内容有刑部和吏部各官员的,而阿玉先前正是接待过此两部官员。”

关山一一回禀,末了又送出最关键线索。

“阿玉每个月都会花重金保养脸皮,据说前两日为千金阁的掌柜不在,阿玉发了好大脾气,连客人都不接待了。后来掌柜亲自登门,送了她新研制的药膏,她才出来迎客。”

关山离开后,邵明姮与顾云庭几乎印证了心里的猜测。

千金阁的掌柜有一双巧手,以帮京中贵眷修复伤疤闻名,据他们观察,即便阿玉摘掉面纱也不该有疤痕的,除非她那张脸变动过,且需要定期维护。

渡口四下点着灯,来往的商船云聚于此。

有一行人穿着胡服,匆忙下马直奔快要启程的一艘,然刚登上甲板,便听见周遭想起隆隆马蹄声,他们浑身紧绷,充满戒备地凝视着岸上,忽然看着明亮的火把从暗处一窝蜂涌来。

瞬间将渡口照的灯火通明。

他们抬手挡住,想要试图混在商人之中。

谁料根本来不及动作,便有暗卫陆续跃上船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瓮中捉鳖不过如此,藏在随行物件中的各种密信悉数被缴获,他们丧气地被押上岸。

有个蒙着面纱的女郎却在暗处洞察了所有,她屏住呼吸,垫脚转身。

“啊!”惊得魂险些没了。

一柄雪亮的剑横在喉间,只消再往前一步,便会撞上去,割断喉咙。

她捂着颈子连连后退,冷硬的剑鞘从后抵住她的背,将人夹在其中。

“高娘子,你出卖了你的母国。”

这称呼像是恶咒,陡然叫她捂住耳朵。

邵明姮与顾云庭从侍卫当中走来,望着她穷途末路的急迫样子,面纱被人扯落,那是一张截然不同的脸。

浓郁鲜艳,因为妆容而变得有异域风情,深邃的眼窝犹如镶嵌的宝石,披帛勾在手臂间,绯色多姿,她之前的唇微薄,而今却变得丰满厚重,穿衣风格也不一样,高宛宁以端庄著称,从不会穿这般庸俗的薄纱,何况几乎露出峦峰。

叫人打量着,高宛宁的唇角抽了抽。

双臂一扬,披帛迎风飞舞。

“背叛我的人,是你们两个。”她想笑,但刚笑了一下便赶忙克制住,唇无法扯到她想要的弧度,“我所做的一切没有错,都只是为了好好活着。”

“包括出卖国家利益,换得自己更好的生活?物质和虚荣,真的有那么重要?”

“阿姮,你少站在这儿以这种语气批判我。你夺走本该是我的东西,只差一步而已,功亏一篑,你不物质,你不虚荣,你为何还要同他在一起?难道你所贪图的不是他手里的权势和钱财,难道你只喜欢这个人...”

邵明姮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所以你用这样的心去揣摩别人,你因为缺乏物质而空虚,因为不受推崇而嫉恨,所以你另辟捷径,只要能满足你怪异的想法,你能放弃一切,哪怕是生你养你的国,你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