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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司农gl(108)

作者: 方便面君 阅读记录

赵铃等先到脚店打点,邺婴之和邺雨则带着四名卫士到街上转悠, 解决一下饥饿问题。

邺都有许多关外来的客商,不过比起洛阳还是少了些许。因西北不稳定, 不管是洛阳还是邺都,来自回鹘的客商倒是少了许多。

而除了客商, 还有传法的僧侣、乐工、艺伎等。邺婴之等连各方使节、破落流亡的王侯都见过, 教坊司也有这些带着异域样貌和血统的艺伎,所以此处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吸引她们的。

倒是邺雨对一些香料十分感兴趣, 拉着邺婴之在一些胭脂铺里闲逛。

“幼宁,你怎会对牛粪、马粪之类的这么清楚呀?”邺雨问。

邺婴之稍微得瑟了一下:“那是自然,我可是要考科举之人!”

邺雨翻了一个白眼:“我瞧你似乎不赞同那些人的话,你有何高见呀?”

“土壤质地,其类不一, 需用粪得理才能使贫瘠之地变成肥田。我到淮南时,见一些人家的稻长得比较好, 便问之,得知那户人家在秧田施用了麻枯与火粪,许多人家却只用少数的麻枯, 加以浇上生粪,不仅不能使贫瘠之地变肥田,反而还有损秧苗。

而种苎麻则可以用驴粪、马粪生热御寒, 种百合和韭菜用马粪尤为适宜。世人皆知牛粪之用途,却不知马粪也能有此作用,因而那官道上堆积的马粪比牛粪多。若能加以利用,又何尝不是一件功在社稷的好事?”

邺雨听邺婴之说得真切,仿佛在路上闻到的气味又扑鼻而来。

“可是这跟科举有何关系?时务策也不会有这样的题。”邺雨道。

“农为国之根本,古圣贤谨理民事,皆以农事为重。若天下学子皆只会读圣贤书,日后为官亲理民事却对农事一窍不通,岂非是愚钝?!”

邺雨若有所思:“幼宁一番话可真是鞭辟入里,十分精彩。”

“姑祖母和太翁总是叮咛百官劝课农桑,若只流于表面,那才是误国误民呢!”

邺雨仔细一想,她们此番又被赶出来游历,其根本目的不就是在于让他们体察民情,真切地接触百姓吗?

“还是幼宁想得明白呀!”邺雨感慨道,也隐约明白邺婴之的心态和秉性,似乎只能为官,而不能为君。

正聊着天,有一家张扬的胭脂铺吸引了她们的注意——那家胭脂铺的招牌边上刻着“御笔”二字,可不是张扬么?!

挂着号称是御笔的招牌,可以说是这邺都最亮眼的铺子。而且由官府严格管控的香药在此处也有售卖,可知这家铺子的东家必然是与宗亲有关的。

邺雨一打听,那伙计十分自豪地告诉她:“此招牌乃太上皇亲笔所写!”

“那你们东家跟太上皇有何关系?”邺雨又问。

“你们外来的不知道也不奇怪,告诉你们,我们东家是太上皇的二叔父,也就是汾阳郡王的东床!”

邺婴之和邺雨顿时头疼了。不过她们倒是知道汾阳郡王这一脉的子弟,毕竟在太上皇成事前,汾阳郡王便是商贾出身。

他也曾帮太上皇从诸方势力中收买粮草,还打通置办制作火-器原料的渠道,故而虽然没有立过战功,可也能捞得一官半职。

不过汾阳郡王的子孙都没有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多数从了旧业,如开了在洛河边上的谪仙居的靖远侯便是汾阳郡王的孙子。

“你这招牌这么新,太上皇近来来过此处?”

那伙计道:“哪能直接写在招牌上啊!自然是写在纸上的!这本是太上皇在四十年前写给郡王的,后来郡王薨逝前将此字赠予了我们东家。”

“四十年前……太上皇估计也没想到自己的字会被用作于此。”邺雨跟邺婴之嘀咕道。

不过汾阳郡王一脉好歹算是安分的,当初他们从商,太上皇也没有因他们的宗亲身份便豁免他们的赋税,这些年他们缴纳的商税跟寻常的商户一样。

而且朝廷对他们的营生范围有所要求,如靖远侯是开正店、酒肆的,便不能碰盐、茶、丝绸等。这家胭脂铺的东家好歹是一个郡王的东床、一个县主的夫婿,东家虽然不是宗亲,可那个县主是,故而此家也只开胭脂铺。

邺婴之忽然灵机一动,问道:“照你这么说,你们东家也一定认识利城侯了?”

那伙计眨巴着眼:“自是认识,我们东家办六十大寿,利城侯还让蒙山伯贺寿来了。你们……为何这么问?”

“那自然是我们也想见一见那利城侯啦!实不相瞒,我的姑祖母跟利城侯是远亲,我们是过来投奔的。”邺婴之面不改色地说。

女皇跟利城侯已经是仅沾族兄弟的关系而已了,与蒙山伯已经是五服开外的关系,所以说是远亲倒也没问题。她们路过邺都,以宗亲的身份想找利城侯安排一处落脚之处也合乎常理,故而邺婴之并不认为自己在撒谎。

那伙计倒也信了她的话,毕竟不管是父族还是妻族,像利城侯那样的宗亲,总有沾亲带故的远亲上门。

他看在邺雨买了不少香料的份上,与她们多唠嗑了会儿,说着说着便扯到了牧地之事上去。不过那伙计也担心祸从口出,并不想多说。

见他讳莫如深的模样,邺婴之心中已经有几分明悟,知道这潭水还是颇深的。

回了正店,邺婴之沐浴更衣后便提笔给贺顾写信——她自然是看见了温善的信,可却觉得这很新鲜,也很刺激,仿佛她们在偷-情似的。所以她并不打算给温善回信,而是给贺顾回,让温善从字里行间去琢磨她的意思。

温善料定她不会给自己回信,于是让柏伶留意是否有贺顾的信,一旦有,便通知她。

贺顾也习惯将自己看过的小郡主寄来的信转交给温善看,毕竟这信上并无什么隐秘、不可告人的事情,而且她与小郡主隔了一辈,有些内容不如温善看得明白。

“小郡主为何问牧地之事,这我可不大清楚!”贺顾道。

温善皱眉沉思了片刻,道:“小郡主如今在邺都,应该是对大名监有些疑惑。诸牧监虽说属于太仆寺,可却是由当州知州、通判兼领之。这些年大名监的牧地因各种原因而日益缩小……”

“什么原因?”贺顾顺口一问。

“我曾从翰林院早年编纂的《兵考》中看过,大名监在泰安十五年所设,当时有牧地一千五百多顷。后为招抚流民,划出四百多顷作为耕地,而还有一百多顷因要扩建城池、修筑码头以及修建兵营而被占了去。”温善道。

她知道邺婴之提及此事的目的自然不会那么简单,于是她默默地打开了检索系统调出了邺都记录在册的耕地变化。若让她查牧地,兴许会受权限的限制而无法查询,不过她懂得变通,从与司农寺职能相关的方面入手。

系统给出的检索答案有上万册,不过温善直接选了大名府尹呈报上给司农寺和户部的文书。

温善从泰安二十年左右开始查,发现在泰安二十年至二十三年间,耕地的数目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有一些土地买卖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