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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惨帝师重生了(37)+番外

作者: 宋绎如 阅读记录

钟堂恍然:“……是这样吗?”

文卿没有回答,转而道:“令牌收回去罢,我身边有人护着,今日若是没有你们,事情便麻烦许多,但也不是没有脱身之法。”

钟堂颔首,将归玉令收入怀中,顾岱回来时正好见二人齐刷刷地盯着自己,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用完午膳后,钟堂亲自将顾岱送回府中。

文卿转动轮椅,回到正房。案上的文书案牍还待批阅,沉香袅袅飘升,那枚青竹流苏压襟被取了下来,衣带散开,如玉般白皙细腻的肩头上留下了青紫的淤痕。

药匣中各种瓶瓶罐罐,伤药自不会少,文卿取下一个甜白釉圆瓷罐,指腹沾取一点膏药涂在淤伤处,用掌心慢慢推开。

膏药化开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起来,文卿蹙紧了眉,咬紧下唇,呼吸有些艰难。

他行动不便,出门在外免不了磕磕碰碰,公仪戾帮他沐浴的时候便会仔细检查,若发现伤痕便帮他上药。这化瘀药不知用了什么药草,效果虽好,用在身上却总是很疼,公仪戾看他疼得厉害,便会凑在他的伤口处给他吹吹气。

当时只觉得公仪戾稚子心性,如今人不在身边,倒想念起气流吹拂在伤口上的感觉了。

文卿苦涩地抿了抿唇,给另一边肩头也上了药。公仪峻下手极重,文卿这些天本就愈发病弱,受不得痛,如今总觉得上半身骨头疼得要命。

“十一。”

窗外低沉的声音从屋顶飘下来。

“属下在。”

“给春浦传信,加大药量,不必畏手畏脚。十日之内我要听到太子病重的消息,暴露了也没关系,我会保他出来。”

“是。”

春浦是他安插在公仪峻身边最得力的眼线,体内种着兰心蛊,一旦背叛他,子蛊便瞬间发作,母蛊也会收到感应。

父母亲族的牵绊,对于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来说还是太轻了些,假以时日,东宫的荣华富贵便会动摇他的心志,只有真正把他的性命牢牢攥在手里,他才会知道畏惧。

文卿从暗格中取出蛊盅,打开玄铁镂花的盖子,几只母蛊正在盅底蠕动呼吸。

其中颜色最深的一条,是属于公仪戾的。

那时候文卿刚刚从文濯兰手中习得兰因蛊,和兰心蛊不同,这蛊极难培育,需要耗费数十滴心头血,加以无数奇珍异草才能制成,而且潜伏期极长,在长达十年的时间内都看不见效果。

这是文濯兰在江湖立身的独门秘法。

限制如此之多,蛊力便可见一斑。

它能让蛊师听见宿主的心声。

如果不是文濯兰亲口说,文卿会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沉疴难愈,生取心头血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又到鬼门关走一遭,文濯兰坚决反对,却还是拗不过他执意要制出此蛊。

公仪戾很乖巧,很听话,很贴心,很可爱……这些他都知道。

他们的命运绑在一起,他很想无条件地去相信他。

但他冒不起这个险。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事事都该谨慎些。

哪怕是面对阿昭……

“若是这蛊能感知到你在做什么就好了。”

文卿这般想着,将那只鲜红的母蛊托在手上,莹白瘦削的手心掌纹很淡,蛊虫蠕动爬行,文卿静静地盯了一会儿,场面近乎妖冶。

片刻后,文卿将那蛊虫缓缓放回蛊盅里,从匣中拿出七星刀割破掌心,鲜血一滴一滴地铺满盅底,一阵奇异的香气传来,蛊虫们正在进食。

文卿盖上盖子,将蛊盅放回原位。

肩上的膏药也差不多吸收了,文卿拢了拢衣襟,一层层穿叠好,系紧衣带,他的肤色极为苍白,病气浓重,穿绯色官服的时候便衬得更为纤细脆弱,像得不到滋润和依靠就会死去的菟丝花。

然而下一刻,他却掀开墙壁上的一幅字画,画后暗藏玄机,扭动机关,墙角的地板便松动几块。

一股腐臭的气息传来,文卿掩了掩鼻,转动木轮,由专擅机巧的手艺人特意改造过的入口瞬间变成了可升降的木结构。

他按下开关,地板便缓缓下沉。

原来正房下面藏有一个地牢。

木轮转动,吱呀吱呀轻轻地响,这牢里的囚犯无比熟悉这道声音,顿时,锁链的撞击声、无助的呜呜声、痛苦的哀鸣声此起彼伏。

这里平时没有光线,只有上面来人时才会透出一点微弱的光,映出满地的血垢、眼球、腐肉和断骨。

文卿转动木轮,手上也沾满了腐臭的味道。

他在一处立枷前停下来,用刀刃拍了拍那囚徒的脸。

那囚徒和其他所有人一样,被生生挖去了双眼,十指全部斩断,腿也砍去了。

却没死。

文卿不会让他们痛快地死了。

前世上书弹劾过他勾结藩王的大臣,这一世大多都还不不成气候,这里面自然不乏世家大族的子弟,但人生在世,意外总是突如其来,谁又能保证富贵一生呢?

“福安公公,别来无恙。”

七年了,福安是第一个住进这里的人。

文卿没拔去他的舌头,倒不是存了什么仁慈之心,只是看着他气急败坏地辱骂却不得不等死的绝望神色,心中甚是痛快。

这地牢里,也不能只他一个人说话,怪冷清的。

“呸!贱人!”

尖细的声音混着唾沫,因为没有力气,吐出来的口水甚至没离开唇齿,顺着唇流淌到下巴上,看着恶心。

文卿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前几年,福安还会痛哭流涕地恳求他放他一条生路,这两年好歹聪明了些,知道他不会轻易让他死掉。

“公公不必如此着急,再等几年,你的主子便会来陪你了。”

“多么荣幸啊——和这些世家贵子们享受同等的礼遇,不过公公不必惶恐,也不必感激我,这都是你应得的——”

“报应。”

福安眼里淌出混浊的血泪,死命拉扯着身上的枷锁:“咱家不曾加害过你,你这蛇蝎心肠的狗贼!”

文卿纵声大笑,眼尾浸出泪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要是等你再加害我,那不就太蠢了吗?”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公公没听过这个道理?”

“简直太好笑了,我如今心情不错,便赏公公一次妙不可言的凌迟。”

“你……你!不、不要……”福安惊恐地摇着头,浑身痉挛地缩着,冰冷的刀刃落在满是伤痕的皮肤上,一点一点缓慢地割。

“啊!!!”

刀刃淬了毒。

“啊!!!”

“大人!大人饶命!”

文卿将割下来的肉塞进他嘴里:“太吵了。”

“小声些,会吓到其他人的,公公在宫中服侍那么久,不会连这点礼数都不懂吧?”

福安呜呜地哭着,和着血将自己的肉吞下去,平时的文卿不是这样的,不会自己亲自动手,也没有兴致弄出格外血腥的场面,除了每个人进入这里必须经受的刑罚之外,平时很少下来,基本上算是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