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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芙蕖(5)

作者: 蔻尔 阅读记录

而四楼是顶层,只有几间房,平时不轻易开放,大抵是极尊贵的人才能去。

脂粉香味在鼻尖萦绕,靡靡的丝竹音让人恍若置身仙云乐堡。

鹿白直奔三楼而去。

比起来楼下,这层就安静多了。厢房的门大多数都是紧闭的,就算偶有嬉戏调笑声入耳,也是极为微弱的。

长廊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个马褂丫鬟。看见鹿白在到处晃悠,他们也立马垂下头,不声不响。

竟然没人来阻拦她。

鹿白摸着下巴,心中了悟。

那看来,景公子的地位还真是高,能在顶层有一间自己的包厢。

据说上次五皇兄、六皇兄一起来,嚷嚷着要重金包下四楼的一间厢房,老鸨怎么都不同意呢。

鹿白没有犹豫,大摇大摆地走上四楼楼梯。

不出所料,一个守卫模样的男人从暗处走出来,拦在楼梯口:“小公子,此层非极显贵之人不能进,快些下去吧。”

“让开。”鹿白刻意压低嗓音,表情淡淡,看起来不好糊弄,“耽误了本公子跟九爷的交易,你赔得起?”

守卫男人愣住。

他第一反应是这小鬼怎么如此猖狂,细细打量过去,见对方年纪虽小,却神色高深,气质敛然,又踌躇起来。

一瞬间,各种念头闪过脑海。

能来风月楼这等销金库玩耍的男孩,都绝对不可貌相。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虽小,但穿着极为讲究,从发型到衣饰,无一不精致。他的鞋子上还有小小的蛇蟒,身份非富即贵。

再者,此人能说得出来“九爷”二字,显然是知道这层楼是住着谁的。

整个京城,不、整个东郦能有几个九爷?不就那一个景九爷?

一番权衡利弊之下,他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出四个字:“不能得罪”。

守门人让开了楼梯,一脸“我都懂”的样子,微微低下头:“您请,景九爷就在最里面一间。”

鹿白一脸沉静地走进长廊里。

待守门人离开了,她回头看了一眼。

再无人出来阻拦她。

她弯起唇角,走到最里面一间包厢的外面,正要敲门,门扉却忽然自己打开。

“吱呀”一声,在安静的空气中极为响亮。

她脚步一顿。

这就是黄雀在后吗。

“原来我早被发现了。”

鹿白推门撒娇道:“景公子,人家特意来找你了。”

大门打开,露出包厢全貌。

出乎意料的,这间房布置地极为冷淡雅致。屋子敞亮广阔,放置了一张床榻、一个书柜、一席长桌、一只高椅、一张软垫。

桌子上有个高嘴壶,飘出来一股淡淡的酒香,旁边是几个琉璃樽。角落有个白瓷瓶,里面插了一株盛放的殷红牡丹花。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整个房间透出一种低调的精致,处处细节都一丝不苟。

能看出屋子的主人生活品味极为挑剔讲究。

鹿白往里走了一步。

正对着门扉的座椅上,端着一杯酒跟自己对弈的男人,忽然抬起了头。

他今天穿了身深绯色的衣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冷白性感的锁骨。领口、袖子、腰封都用黑色丝线精心绘绣。远远看着,气质颇为慵懒,像是从哪个勋贵显赫之家走出来的、风流矜傲的公子爷。

过分精致的脸上,眉骨硬而深邃。一双桃花眼斜斜上挑,再添上一颗小小的泪痣,携卷起无尽的风流。

眼眸微垂,嘴唇淡淡抿着,面上没什么表情。

鹿白蓦地顿住脚步。

景殃忽然掀起眼皮,目光跟她对上。

他合上折扇,扬了扬眉:“是你啊,爱哭的小妹妹。”

既然他没问她怎么进来的,鹿白也懒得解释,顺势乖巧点头:

“一生二回熟,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啦!”

景殃下棋的动作彻底顿住。

他丢掉指尖的黑子,托着腮,一眨不眨地瞧着鹿白。

像是在琢磨什么。

两人对视了半晌。

景殃突然笑了起来,像是遇到了好玩的事情,兴趣盎然地道:

“你很想认识我?”

他衣领上微微突出一截喉结,随着他说话而上下滚动。声音很轻,让她耳朵有点麻。

像是个人间祸害。

鹿白大眼睛弯成月牙儿,笑嘻嘻道:“是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他点点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行。”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景殃。”

景殃姿态散漫地倚在座上,瞧着她。

过了几秒,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低凉的音色染上几分蛊惑。

“景,高山景行的景。殃,祸国殃民的殃。”

作者有话说:

名字的来源!

这篇文最初的灵感来源,其实就是想写个祸国殃民的男人。

第3章

男人的眼眸很漂亮,瞳仁是泛着冷调的浅珀色,眼尾有点似有若无的挑起。对视时,带着点慵懒冷淡的味道。

唇边虽然噙笑,却毫无真情实意。

鹿白怔了一怔,缓缓道:“景殃……很好听的名字。”

景殃淡淡点头:“嗯,认识过我了,还有其他需求吗?说来听听。”

鹿白张了张口,感到一阵棘手。

啧,有点难搞。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人说,这风月楼里,但凡是见过景公子的女人,都会甘愿献身于他的床榻。

不管是先前多么厌恶他的人,只要认识他之后,就算被他视若空气,也都争着去夺他宠爱,相继倒戈倾心。

如果能与这样的男人共度云雨,那不仅视觉上是一种享受,而且余生吃喝不愁,换她她也愿意!

“景公子,贸然拜访是我失礼。”鹿白正色说:“我是来拿宴会邀请贴的。”

景殃挑眉:“拿?”

“我昨天说你把请帖送我了,你并没有否认呀。”鹿白理直气壮地摊开手,白嫩嫩的掌心伸到景殃面前,“我相信,景公子肯定说话算话。”

景殃用折扇扇柄敲击着桌面,道:“但我也没答应送你啊。妹妹,你这做法……未免不太厚道吧。”

鹿白恍然大悟一般“哦”了声。

她把准备好的银票掏出来,再次递到景殃面前,甜甜一笑:“原来景公子是要钱的意思。”

一副天真装傻的模样。

景殃冷哼一声,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折扇上的图案。

就是不搭理她。

鹿白慢吞吞拿出最后的银票,跟原来的叠在一起递过去,委屈道:“生意人做买卖不能太黑心。”

一脸依依不舍,仿佛她挨欺负似的。

在一个月前,她从皇宫书房里,一本没人要的旧书中得到线索——

她苦苦寻找了多年的物证的下落,是在洛水之战后遗失的。那场给东郦带来灾难性的战争,活下来的京城百姓、乃至皇亲宗族都没有多少人。

最后,这场战争残局是由楚宁王府处理的。

而当时唯一幸存的楚宁王府后人,就是景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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