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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精小美人(165)+番外

作者: 屋里的星星 阅读记录

惯得她臭毛病!

苏韶棠冷下了一张脸:“公主要是寻我就为了这个问题,答案我已经给你了,若无旁事,我就先告辞了。”

这里毕竟是牢房,味道难闻,苏韶棠说完,忍不住抬手掩住口鼻。

在她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珺阳公主的哑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同样的问题,她问了两遍。

苏韶棠狐疑地回头,她忽然觉得有点弄不懂珺阳了,这也许就是她们最后一面,苏韶棠默了默,还是道:“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从不觉得可笑。”

她话音甫落后,身后久久无声,苏韶棠也不再停留,身影消失在牢房中。

而她离开后,珺阳跌落在地面上,被她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囚服顿时染上尘土,她失神地看着前面空地。

在这半个时辰后,大理寺又迎来一位探监的人。

来人脚步声不疾不徐地响在牢房中,珺阳也被惊动,回神抬眸。

他身穿月白色衣裳,是由上等的云锦制成,袖口和衣领用金线滚边,腰封坠玉,玉佩只看成色,就知是极品羊脂玉。

这一身哪怕抵不上刚才苏韶棠的行头,也相差无几了。

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把玩着腰间的羊脂玉,珺阳再往上看,裴时愠那张挂着似笑非笑的脸就露了出来。

近来裴时愠在京城横行,大理寺拦不住他,边城要靠镇北军拦住匈奴,在知道他会返回边城时,京城对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津内忧外患,没谁想让边城破防。

裴时愠抬了抬手,很快有人搬来一张椅子,裴时愠慢悠悠地坐下,看见珺阳公主浑身狼狈,轻啧了声:“你这先是唤来安伯侯夫人,后又要见我,是要做什么?”

他一手托腮摩挲脸侧,有点好奇不解:“侯夫人惯来好性子,这是说了什么,能叫你失魂落魄至此?”

珺阳公主没回答他的问题,她见到裴时愠后,终于回神,撑着身子坐起来,脊背挺直,仿若还是那个尊贵无比的珺阳公主。

她直直看向裴时愠,说出自己的目的:“救我出去。”

裴时愠笑了,是真的笑,他甚至弯了弯腰,最后抬起头,惊叹地轻嘶了声:“凭什么?”

裴时愠真心纳闷:“难道凭你是我的未婚妻?”

见到珺阳嫌弃的皱眉,裴时愠挑眉:“旁人不知,你我二人是从未将这道婚约放在心上过,所以,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救你?”

珺阳扯了扯唇角,目光冷沉:“镇北侯府一众人的尸首,是我下令看护,不然凭借乱葬岗的环境和你返京的速度,你又如何能够替他们干干净净地敛尸,怕不是早就野狗叼了去。”

裴时愠唇角的笑渐淡:“倒的确是大恩。”

珺阳冷声道:“我父皇下令株连镇北侯府,但我却不欠你,此恩,我要你救我出去,从此你我之间一笔勾销。”

不论伦理,她亲手杀了崇安帝,按理说,她甚至替裴时愠报了血海深仇。

裴时愠眯了眯眼眸,须臾,他勾唇笑,好奇道:“你现在声名狼藉,哪怕我救你出了这牢狱,你又能如何?”

背上弑君杀父的罪名,珺阳无论身在何处,都无安身之地,甚至,她根本无所倚仗。

珺阳垂眸:“与你无关。”

裴时愠深深地看了眼她,最终,他转身离开:“我明日离京,望公主做好准备。”

他这个人,素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等牢狱中安静下来,珺阳公主倏然扯了扯唇角,她低下头,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落下。

大理寺外,宋翀看着裴时愠的背影,皱了皱眉。

一旁少卿问他:“大人,裴时愠探监一事,可要告诉安伯侯?”

宋翀犹豫了下,最终摇了摇头:“罢了,他明日就要离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珺阳公主如今已经身败名裂,她是生是死于大局而言,无关紧要。

第114章

颂佑元年六月七日,镇北军一行返回边城。

沈玉案必须亲眼见到这批镇北军离京,才能放心,在这之后,和他随行而来的五万渠临军也要返回渠临城。

京都不可再继续生乱。

这日,沈玉案醒来时,苏韶棠也跟着惊醒,沈玉案以为自己吵醒他了,轻轻拍抚她的后背,室内烛灯昏暗,他背着光,将光线全部挡住,低声哄道:“还早,你再睡儿。”

苏韶棠记得今日有什么事,许是因那日裴时愠刻意拦路,让苏韶棠记起,裴时愠也是她在这里为数不多的相识之人。

一时间困意尽数散去,苏韶棠默默坐起来。

见状,沈玉案难得沉默下来。

他扫了夫人一眼,见夫人准备下榻,净面的动作不由得一顿,他又扫了夫人一眼。

醒得早,苏韶棠嗓音有些哑,她喊了声:“络秋。”

沈玉案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夫人,你也现在起来?”

络秋等人进来,伺候她穿衣洗漱,闻言,苏韶棠冲他颔首:“我和你一起去城门口。”

沈玉案声音有点闷闷地传来:“你要去送裴时愠?”

苏韶棠没听出不对劲,恹恹地回答:“好歹相识一场。”

沈玉案:“哦。”

夫人何时跟裴时愠关系这么好了?

不就是离京,还值得夫人亲自早起相送?

沈玉案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儿,用早膳时,都不由得多看了夫人好几眼。

看的次数太多,苏韶棠也察觉到了,她不明所以:“你老是看我干嘛?”

沈玉案抿了口粥,状似不经意地问:“夫人不是不喜裴时愠吗,怎么要亲自去送他?”

苏韶棠不傻,适才是没清醒,现在终于听出来沈玉案话中的酸味。

她轻瞪了沈玉案一眼,哭笑不得,半晌,才垂眸道:“就是觉得,和他也相识了将近两年,此去应不会再见了。”

思来想去,苏韶棠在这里认识的人只有那么几位。

她细算了下,除去沈玉案,和她相处时间最长的就是络秋几个婢女,其次就是沈玉晦,侯府外,不算侍郎府,也就只有珺阳和裴时愠二人。

她从一开始就有意减少在这个世界的牵绊,如今细细回想,除去沈玉案,竟想不到这两年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仿佛她于这里只是一个过客般。

嗯,本就只是过客。

她的神情有点淡,沈玉案骤然无声。

他意识到夫人说的不会再见,并非是指裴时愠不会再回京一事。

原先甘甜的粥也泛了丝淡淡的苦涩,在这一刹间,沈玉案无比清醒地意识到,夫人想回家的念头自始至终都未曾薄弱过。

沈玉案轻垂眸,眼中神色晦涩不明。

裴时愠离京,带着十万士兵,浩浩荡荡地北城门出发,但是军队全部离开京城,时辰就从辰时到了午时三刻。

城内的百姓皆闭门不出,有些百姓听见动静,将门窗推开一条缝隙,探头探脑地出来窥望。

除了脚步声,京城静谧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