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给残疾巨佬当保镖后(222)

作者: 玲珑扣 阅读记录

启程回京的大军停在山林中安营扎寨,翌日一觉醒来后,却发现他们的大将军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潇洒不羁的大字。

——先行一步,后会有期。

众将领:“……。”

这是赶着去投胎吗?

春季时节较为潮湿,凹凸不平的黄土路上飞扬着细小的沙尘,而两侧则都是稀疏的杂树,已经长出新的枝叶,在春风中簌簌地轻抖。

风吹过来,几片花瓣打着旋儿穿过江玺的发间,日光倾泻下,长安城的轮廓在前方变得越来越清晰。

书信说大军今天就到,为了彰显皇恩浩荡,顾辰明率着兵部一干大臣候在城门口等着迎接大军进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在心里吐槽他皇兄。

明明成天神思恍惚地想着江玺,现在听闻人要回来了,反倒装起矜持来,却让他顶着大太阳在这儿等人。

顾辰明心里哀怨不已,听闻有马步声哒哒传来时,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就差点成为了马下亡魂,幸好被手下及时拉了一把。

“……刁民,好大胆的刁民!给本王停下!”顾辰明心有余悸地喘了几口气,朝那刁民的身影大声呵斥了几句,对方却充耳不闻,只留给他一个纵马驰骋的潇洒背影,还有阵阵滚起的灰尘。

街道上的行人避之不及,纷纷朝两旁躲去。

当街纵马可是要判罪的,尤其是还差点把贤王踩死。

顾辰明第一反应是敢这么嚣张的人只有江玺,但转念一想,那家伙是带着大军来的,身为将军怎么可能丢下他们一个人上路。

贤王气急败坏地翻身上马,朝那个刁民消失的方向追去,竟一路追着人到了养心殿。

顾辰明:“……。”

哎我去,江玺这家伙还真是随性而为,居然真的半路把大军给扔下了。

江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陛下呢?”

“在御书房里,皇兄他日理万机忙得很,难不成你还想让一国之君在城门口迎接你不成?他能让本王率着兵部几个大臣去接你就已经很皇恩浩荡了。”

顾辰明发现这家伙又长高了不少,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他斟词酌句道:“皇兄在宫外给你建了将军府,本王先带你过去,你把这一身风尘仆仆先给洗掉,然后再去见圣驾。”

江玺一听,当即不乐意道:“什么将军府,我不去!是不是你在陛下面前挑唆我回京后不能再住养心殿了?”

一口大锅突然砸在顾辰明头上:“……。”

我靠!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谁敢在皇兄面前挑唆你什么?那不就是等于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嘛。

在强大的求生欲下,顾辰明立马把锅推给朝中那帮大臣:“是大臣们进言说你现在住养心殿不合规矩的,陛下也觉得有道理,所以才让人给你建造府邸,你……你要是不想,自己到皇兄面前理论去呗。”

在这欺负老实人算什么!

江玺又向他打探了下皇宫里的事,听闻在一个月前有秀女进宫后,气呼呼地去了养心殿。

丞相方衡刚从御书房出来,额头冷不丁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未待他反应过来,胳膊已然被股力道用力一扯。

方衡踉跄几步,懵逼地盯着面前的大红柱:“……。”

御书房内,顾景沄目光定定地盯着奏折,脑海中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思绪早就飞到了城外的大军上。

也不知道江玺进城了没,他会先去将军府呢,还是先来见朕呢?

顾景沄扯过一张宣纸铺在面前,想着等会见到江玺该说什么好,先打好草稿,等下才不会失言。

提笔写了几句,又恍然觉得词不达意,于是在上面打了个大大的叉。

门忽然被关上,殿内光线陡然昏暗了下来,顾景沄猛地拿过奏折将宣纸盖住,烦躁地呵斥道:“放肆,没有通传谁让你进来的!”

有阴影覆落在他面前,顾景沄眉头一皱,抬头的那瞬间脑海陡然一片空白,狼毫从他手中掉落,在奏折上面缓慢地渲开一圈黑雾。

江玺墨发高束,斜飞入鬓的眉峰下,一双乌黑的眼睛像是浸润了星光,幽深发亮。

顾景沄愣愣地看着面容熟悉的少年,隐在广袖下的指尖微微颤抖,紧张地看着江玺一步步朝他靠近。

他设想了两人再次见面的场景,应该是在金銮殿上,自己看着凯旋归来的大将军,当着众臣的面对他大肆称赞一番,然后再加官进爵,而不是两人独处在御书房内,你看我我看你。

脑袋瓜子一向很灵光的皇帝陛下,突然间迟钝下来,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种久别重逢的场景,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好。

总觉得千言万语,都不得语。

“你回来了”这句话太过生硬,加上“我好想你”就太过暧昧,顾景沄见他拉过自己的手,像个孩子一样把脸贴在他掌心上蹭了蹭,最终生硬地憋出一句:“你怎么这么快就进宫来了,贤王他为何没有先带你去将军府?”

哼,知道先来看他这个陛下就好,不算养了只白眼狼。

也不知道他这两年在边关打仗,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伤疤。

思及此,顾景沄将手放在江玺的衣领处,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淡然:“让朕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江玺向来是个大机灵鬼,闻言当即攥住他的指尖,轻声道:“上战场肯定会受伤,陛下要是想看,您今晚就让臣留宿在养心殿,想看多久都没问题。”

“……。”顾景沄当即抽回自己的手,委婉地表示不行,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臣子住在养心殿的例子。

顾景沄态度很是坚决,不行就是不行。

江玺身上的朝气蓬勃一瞬间变得落寞沧桑,像是突然看破了红尘俗世的炎凉百态,瞥向顾景沄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卸磨杀驴的昏君,他肩头垂落下来,自言自语地喃喃着,缓慢地挪着步伐往门口走,那背影瞧着像是要去干什么寻死觅活的事。

一步、两步,三步……很好,叫他了。

顾景沄破釜沉舟道:“闭嘴,回来,朕准了!”

没有臣子住在养心殿的例子,他就开个先例成了吧?

江玺嘴角一勾,又立马收敛起笑意,转过头时哀伤神色还未褪去:“陛下不必为难,臣……”

顾景沄咬牙道:“闭嘴。”

“遵旨。”江玺乖巧地点点头,内心的小人儿在一边撒欢奔跑,一边兴奋地撒花。

能在养心殿住第一天,还愁住不了第二天?

知道江玺回京后的第一天居然是宿在养心殿,大臣们准备了一肚子的腹稿,打算在早朝上抗议此举不妥,心思骚动的百官在看见江玺时,突然间就都怂了。

比起两年前,这厮瞧着更凶神恶煞了许多,随随便便一个眼神瞥过来,都带着“我想杀人”的神情。

大军凯旋回京,论功行赏的环节必不可少,只是大军现在先回来了一个头儿,其余人还在跋山涉水兼程赶路。